楚慈把手伸到水流底下,就这动不动站着,连飞溅水星沾上他衬衣都恍然不觉。
透过水流可以看见他掌心上有道浅浅划痕,本来就不深,这几天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话很难分辨出来。那是在切割肌肉时候,人骨渣子划破掌心留下痕迹。
当年他那个正直清廉父亲教他玩刀子时候,大概没想过有朝日自己孩子会用这把刀子去杀人,而且足足分尸分九十多块。他父亲是那样正直到几乎死板人,满脑子都是国家和集体,连公家个小计算器都不敢摸回家来自己用,真正是完全忽略小家,只想着大家。
他那样脑子,大概想象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诸如此类丑陋和罪恶吧。
楚慈紧紧握起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肉里,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和灰败感觉。
韩越坐在椅子上,仿佛连最后点力气都从身体里溜走。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动作,只能死死盯着楚慈,眼底布满血丝。
“韩司令,你说只要韩家能做主你都答应。敬你是长辈,请你千万要说到做到。”楚慈指韩越,说:“否则出韩家门,说不定就会被他活活撕。”
韩司令嘴唇动动,最终长长叹口气:“会做到!”
楚慈点点头站起身:“去趟卫生间。”
他全身都在发抖,身体渐渐从水池边滑下去,蹲坐在冰凉地面上,把脸埋进膝盖里,紧紧抱住头。
韩强还活着时候,他以为韩强就是仇恨终结,韩强死以后,他才发现他其实还深深痛恨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很多冤孽和仇恨在开始就不会发生,很多人都不会死,他们应该还好好活着享受人生。
在来韩家以前,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这样步步走向死亡,就像老师和她孩子在瞬间死去那样,就像侯宏昌在惊骇中死去那样,就像韩强在流
水龙头拧,哗啦声掩盖外边餐厅说话动静。
楚慈把门反锁,动不动靠在水池边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双手在微微颤抖,心跳得那样快,仿佛每下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他剧烈心跳仿佛耗尽他全身力气,以至于他很难站直,不得不依靠在水池边才能勉强不蹲下去。
韩司令中气十足声音隐约透过紧闭门,仿佛十分生气样子:“这两年你还嫌闹得不够吗?……非要闹出人命来才甘心是不是!……”
韩越仿佛又说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变调,听不清他到底说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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