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问:“是为保住命而撞吗?”
“……”谢云放下酒杯,唇角勾问:“你怎会有这荒谬而愚蠢想法,你那条小命关何事?”
他懒洋洋声音刻意拖长,听起来充满讽刺,然而单超注视他目光却平稳不为所动:“因为皇后想让死。”
从这桌小小席面向外望去,透过镂空屏风,可以将筵席上众生百态都览无余;但外面人却只能隐约看见里面两人对酌,看不清具体情态,只当是轮班侍卫在堂下歇脚罢。
谢云目光从外面收回来,漫不经心道:“你知道皇后为何要除掉太子?”
东宫太子病愈,国本无恙!”
麟德二年,皇后进药治愈太子,震惊朝野东宫投毒案就此结。
洪钟撼动崇仁殿,继而远去,越过九门,响彻远处连绵峻丽大明宫。
三声钟响,迤逦不绝,在长安上空万里苍穹中久久回荡。
是夜,皇帝驾临崇仁殿探视太子,龙心大悦,命摆宴清宁宫以作庆贺。
单超犹疑片刻,道:“因为……泰山封禅?”
谢云笑起来。
“圣上决定启程泰山封禅,按规矩是皇帝主献、宰相亚献,然而今年皇后提出由自己代替宰相登坛亚献,并与圣上同昭告天下,并称‘二圣’,回京后正式开始同朝称制。”
“这个提议圣上并未直接否决,然而却遭到东宫党激烈反对,原因很简单:牝鸡司晨,旷古难闻。当今圣上身体羸弱且难以视物,皇后却素来健壮。若当真开始临朝听政,日后皇帝大行,你说皇后还会不会顺顺当当把大权交还给太子?”
“因此皇后做出釜底抽薪决定,与其任由东
清宁宫内火树银花、飞觥走斝,舞女桃红织金裙裾在流光中飞舞,乐师靡靡霏霏丝竹在锦堂中飘荡。帝后双双居于首席,舞场外皇亲国戚与得宠妃嫔环绕而坐,再靠外接近堂下位置便是济济堂宫中宠臣;锦堂南侧还摆道镂花大理石屏风,隔出块较为僻静空间,里面陈设桌小席,只相对坐两个人。
——谢云和单超。
谢云似乎颇有兴致,每样菜肴上来都先略尝筷子,再要自斟自饮时,却被单超抬手按住:“你受伤,不宜饮酒。”
谢云额角那块瓷片擦伤早已被上药,绷带隐在头发里,仔细看似乎还有血迹隐约透出——单超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待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就顿住,手在空中生硬地转回来:“……这是怎回事,怎会受伤?”
“撞。清宁宫里走路没仔细看,当着皇后面撞上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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