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缓缓回过头,突然动作顿住。
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什,整个人从脊椎骤然窜起森寒——
狼群。
不远处沙丘后隐约有十数绿光游弋,渐渐向这边逼近,那是漠北狼群!
根本来不及迟疑,单超顺手从篝火中抽出根木头,与此同时头足有大半人高野狼裹挟腥风呼啸而至,单超霍然起身,将燃烧木棍当头狠狠打
——为什突然翻脸无情?
为什真能狠下心来杀?
单超如行尸走肉般挣扎起身,从更远处河床边捡来胡杨干枯树根,摩擦石块生起火。很快夜幕就像黑布般铺天盖地裹住切,篝火勉强照亮单超冰冷苍青色脸颊,发出轻微噼啪声。
长夜漫漫,星河璀璨。
六个时辰快过去,此刻谢云在做什?
脚印在荒漠中蜿蜒远去,渐渐伸向更远处浓稠冰冷黑暗。
风吹着尖利哨子盘旋而起,噗地声,单超把捡来枯枝深深插进黄沙里,借力勉强爬上沙丘。
天要黑。
白昼炎热温度骤降,沙漠地表滴水成冰,远处渐渐传来狼群游荡尖利嗥叫。
单超在漠北生活这多年,他知道夜幕降临意味着死亡。
在想什呢?
单超抬头望向广袤夜空,脑海中突然想起多年前某个相似时刻,银河横贯秋季夜空,化作波涛汹涌星海。那是年幼他第次以为自己十分接近死亡,然而在意识沉入永恒深渊中前,他回头看见另双温柔沉静眼睛。
“姓谢,单字云。”
“日为师终生为父,从此以后就是你师父。”
“咳咳……”单超发出嘶哑苦笑,那声音很快化作带着血腥味咳嗽。他勉强回过头,怀着最后丝希望看向身后,试图从风沙尽头再次看见记忆中熟悉身影;然而月光下空荡荡沙漠只回响着声声不息哀鸣。
当务之急是找个背风隐蔽坡口安顿下来,想办法生火、取水、重新包扎伤口。否则血腥味引来狼群,手无寸铁他绝对熬不过第二天早上天明。
单超蹒跚地趴下沙丘,扑通声摔坐在地,脊背无力地向后靠去,双眼如同死尸般毫无生气,茫然望向更远处天穹渐渐蔓延苍灰。
胸前剑伤因为这摔而重新挣裂,从凌乱包裹布条中洇出鲜血,但单超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全身力气似乎都被虚无和空洞所吸走,剩下只有极度疼痛过后,鲜血淋漓麻木。
谢云没有追上来。
他回过很多次头,身后只有无穷无尽风沙和自己被湮没足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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