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回事?!
单超瞬间想起那天灵堂上苏老夫人满面泪痕,大骂谢云“谗言媚上、玩弄权术”,登时内心复杂,不知该作何言语,只听谢云悠然道:“苏老将军果然马革裹尸,然而邢国公脉
“怕死后丢剑?”谢云直截当嘲道。
他点中单超难以宣之于口隐秘心思。
他怕死,但不是怕死亡本身。相较而言另件事更让他不能释怀——如果谢云真想杀他,为何不亲自动手,而要用远去凉州方式来借刀杀人?
他愿意在谢云剑下引颈就戮,但不愿死在千万里之外,与战马埋骨在边关遥远、荒凉战场。
单超深深吸口气,反手将龙渊插在背后,抬眼笑道:“算……反正你叫做什,都愿意去做,只要你不再——”
难以启齿原因;从那天深夜之后,单超就再也没见谢云独处过。
他总是被形形色色人簇拥着,同僚、禁卫、仆从、侍女……只有那天在邢国公府短暂晤,还是在随时都会有人经过后院。
然而今天谢云确实是个人,在他身后平原辽阔,官道笔直延伸向余晖万里地平线上。
单超握着马缰手紧紧,半晌终于吸口气,拍马向前走去。
只见谢云从披风中缓缓抽出物——七星龙渊,随即在单超错愕眼神中扔过去。
他想说你不再恨就成,但想想,不知为何又住口,夕阳下他年轻英挺侧脸上,露出抹温情笑容。
谢云扬起下巴,这个轻微动作让他目光看起来有种居高临下距离感,片刻后唇角忽然挑:“你知道邢国公夫人为何恨?”
单超微怔。
“龙朔三年,吐蕃宰相禄东赞联合西突厥弓月部进攻龟兹、琉勒,次年灭亡吐谷浑,长安朝野震动。彼时苏老将军已修养在家,听闻欲自请戍边,无奈妻子苦苦相劝……”
“于是老将军秘赠张马皮给,意思是边疆自可埋他忠骨,将来不必费心马革裹尸送他还乡。收到马皮后令人回赠战马良弓,在皇后问凉州守备人选时,举荐苏定方。”
“你忘件东西,”他冷冷道。
——这是昨天深夜点兵出征前,单超个人打马来到谢府,悄悄放在朱红大门口。
单超啪地声接住长剑,目光微微闪动,良久才低声道:“此去山长水远,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京,怕战场上打起来万……丢龙渊,总是可惜,所以才……”
谢云言不发,只见单超从马背上抬起手,似乎想伸过来握住他。
但到半空中时,那只手又颓然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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