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武后俯视皇帝眼底却忽然浮现出嘲讽意味。
——和当年样,她想。
这位多情仁厚之君,果然和记忆中样,辈子都没有改变过。
“陛下想起魏国夫人贺兰氏?”武后忽然柔声问。
贺兰敏之被侍卫押着向殿外拖去,不断挣扎大吼大叫:“陛下!想想当年臣母亲韩国夫人,想想冤死魏国夫人!雍王是无辜,雍王什也不知道啊陛下!陛下——”
谢云转过头来,与单超冷冷对视。
谢云眉角上扬,眼梢修长,眼窝深邃幽亮。当他从这个角度直勾勾盯着什时候,那俊秀坚冷轮廓便异常明显,让人怦然心动。
单超闭上眼睛,数息后复又睁开对他摇摇头。
“适可而止,”他用旁人无法听见声音轻轻道。
鲜红如血粉末,经御医查看过,确认是掺朱砂鹤顶红。
铁证如山,不容辩驳,戴至德等几位宰相当场就爆。
“你这孽子!”武后气得全身乱战,甚至不顾天后仪态,上去就重重给李贤记窝心脚:“——哪里对不起你,你竟敢害当朝太子命?!你想死吗?!”
李贤止不住地痛哭喊冤,贺兰敏之狂吼道:“不要牵连雍王!不关雍王事!是改头换面去做王府下人,是为报复谋划这切,雍王殿下什都不知道!”
谢云上前步要点贺兰敏之哑穴,但戴至德忽然起身,用全力抓住谢云手:“谢统领要干什?纵然此人罪该万死,也该容他坦陈罪行,急着封口是做什?”
贺兰敏之身影渐渐远去,余音却绕梁不绝,仿佛尖锥狠狠刺着皇帝心脏。
九五至尊似乎忽然老十岁,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脸上浮现出死灰,嘴唇干裂颤动,似乎想要说什。
“皇后……”他嘶哑道。
武后言不发,直直站在他面前。
“那刁奴所为,应该与他人无关,雍王贯尊重兄长,友爱弟妹,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愧是名相,谢云霎时喉头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戴至德被肩上传来股巨力拽得向后退去,同时横里伸出只手来,把他跟谢云断然分开。
“你……”戴至德脸颊肌肉重重跳:“单将军?”
“戴公说话归说话,莫要动手。”单超不知何时竟然从皇帝身边大步走过来,彬彬有礼而又不容拒绝地把戴至德推开去。紧接着他并不看谢云眼,转向侍卫吩咐道:“圣驾在此,安危不容有误,把贺兰敏之押下去容后审问。”
谢云意欲阻止,那瞬间却已经失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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