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吴雩却没有看到。他略微抬起头,这个动作让深陷锁骨阴影在灯光下清瘦而明显,他视线涣散在虚空中,瞳孔仿佛凝固住,听见回答字字响起,仿佛依然就在耳际:
“——你看这个地方马仔平时都是什样,再看看你自己,连睡着都直挺挺,你站军姿啊?”
“条子把你训练得太好,怎能不露馅呢。”
“你看做什?”步重华突然开口问。
吴雩整个人无声地震,猝然低头望来,两人目光隔空对视。
碾碎,热血头颅抛于深渊,连名字都要被埋葬在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地狱?
吴雩站起身,颤抖着呼出口滚烫气。
步重华并不知道自己遭到怎样评价。他似乎睡得很沉,头顶抵着墙壁,呼吸轻微均匀,结实双肩难得放松垂落,脊梁挺拔得似乎被把剑给撑住。
吴雩打消叫他念头,准备不出声地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他蓦然注意到这军姿般严正睡姿,动作微微凝。
般来说,天生长相好看人,因为从小被人容让夸奖惯,长大后气质上总会有点不同感觉,或者至少也会更加自信。但吴雩却完全相反,在步重华眼里他都谈不上有气质这种东西——沉默寡言、站姿不直、反应略慢;合影不看镜头,走路喜欢贴墙根,没有墙根话就贴路边。即便别人点名问他话,他每句回答也都要犹豫个几秒才能出口,仿佛随时都得小心翼翼地掩饰着,注意着,避免跟任何人产生争执似。
刚来时那帮毛头小年轻不知道他是个关系户,还曾经拿这个取笑过他,但吴雩从来不生气。他对谁都很友善,对步重华各种刁难和严厉训斥也从不反抗,温顺到种似乎软弱可欺地步——当然现在步重华知道,这小子心里大概直在问候自己家祖宗十八代。
不过这刻,当他站在医院走廊上,低头望向步重华,毫不掩饰眼神在眉骨阴影中淬着寒光,眼底布满红丝,犹如血腥利剑出鞘,足以令人心神俱震。
步重华有刹那间以为自己看错,紧接着吴雩又恢复那副老样子,微微佝起脖颈含混道:“没看什。”
“……”步重华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刚才站那想
——这坐着睡觉人不多,潜意识深处突然蹿出熟悉感,让他刹那间有些恍惚。
“怎可能光睡姿就能看出不对来……哎,到底还有哪里露馅地方,你说?”
“……”
“说啊你?”
医院走廊安静空旷,步重华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睛,打量站在身前吴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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