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依旧哗哗作响,那些杀人不眨眼毒贩还守在外间。隔着厨房薄薄道墙,没人能看见他们掌心正紧贴彼此,吴雩面色苍白、疲惫而茫然,步重华目光却火烫而贪婪,隔着玻璃窗遍遍描绘他每寸眉眼轮廓,许久后终于开口做四个字无声口型:
“别、跟、他、走。”
那是鲨鱼手下。
骑手向后退半步,视线向四周扫,黑暗中路线、地形、障碍物已尽数印进大脑。然后他助跑两步,跃而起,两米多高墙头单手撑凌空越过,消失在院落后门内。
哗——
吴雩把筷子冲刷干净,随手往白瓷砖铺台面上放,把煮面小锅涮涮,动作突然微微停,眼角向身侧瞥去。
厨房窗框积满经年油烟,水汽在玻璃上氤氲出白雾,隐隐映出远处路灯,突然昏黄光影闪,似乎有什东西紧贴着外窗台晃过去。
称呼,神情似乎有点缓和,但接下来话又让他脸色变得不那好。
“即便你把带走,也不可能发自内心成为你忠诚下属,所以接下来不论说什都是没用。今天是解行忌日,直想去那个世界与他重逢,如果想杀今晚是你唯机会。你自己决定吧。”
吴雩站起身,收拾起碗筷和匆匆吃几口晚饭,将这周围满屋子枪口视若无物,就这平淡甚至木然地穿过走进厨房,少顷传来哗哗洗碗声。
几名保镖不敢吭声,空气中流动着诡谲气息,没人敢看鲨鱼那极其难看脸色。
刚才那名拿枪手下试探地轻声问:“老板……”
吴雩像是被某种迎面席卷而来力量定住似,良久才从水流下伸出手,将玻璃窗上白雾抹——
只熟悉手掌从外面几不可闻地拍拍窗,霎时与他隔着玻璃,掌心相贴。
“……”
吴雩另只手微微不稳,在玻璃上擦两把。穿过冬夜朦胧雾气与遥远路灯,那熟悉到极致身影正伫立在风雪中,俊美面孔与他隔窗相望。
是步重华。
还要不要把这个人强行弄走?
或者,是杀还是不杀?
成排平房外,巷口。
摩托在夜色中熄火,全身黑色冲锋衣骑手摘下头盔,无声无息贴在墙角,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
崎岖不平石板路尽头,那辆被他跟路吉普车停在院落正门前,车身看似老旧普通,不远处却有两个裤兜里鼓鼓囊囊男子来回晃悠着,漫不经心扫视周围夜幕,两人之间互相没有交谈,行动中却透着隐蔽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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