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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近五点,江阳县看守所门口,切诺基车窗降下,严峫递出自己警察证。
值班人员看,肃然起敬,挥手让人抬起安全闸。
不论是严峫或江停,都对看守所这个地方非常熟悉。羁押期等待判决犯罪嫌疑人和剩余刑期不超过六个月犯人都会待在这里,只有判决书下来后刑期还剩半年以上,才会被转移到监狱,俗称“上山”。
李雨欣是未成年人多次偷窃被抓,刑期不会超过年,减去取证移诉和来回扯皮耗费几个月,被判时刑期只剩小半年,所以才会被关在这里。
车辆轰轰前行,严峫只觉得怀里沉沉,没有任何回应。
江停眼睫密密地盖着,从严峫自上而下角度,只能看见他小半边安静俊秀侧脸,鼻息轻稳悠长。
“……”严峫等很久,狂跳心慢慢落回胸腔,几乎无声地呼口气。
“好吧,”他喃喃道。
不管江停是沉睡还是醒着,这都是最通情达理也是最符合他情商回应方式——永远都给所有人留点点转圜余地和空间。
不过,虽然不是正式坐牢,“山下”环境却比“山上”要晦涩复杂得多。毕竟现在监狱管理严格化正规化,死刑犯重刑犯是分开管束;但在看守所里,连环杀人、放火、fd、甚至军火走私,什样人都能见到,遇到情况时民警动手甚至上棍子也没太大顾忌。
行人登记完,被看守所值班领导亲自领去审讯室。到铁栅栏门口,严峫让马翔和小张留在外间等待,只带着江停走进屋,等十多分钟,民警带着被半夜叫醒李雨欣来。
铁门咣当开,严峫轻轻“嗯?”声。
李雨欣这个女孩子,竟然比照片上好看很多。
她没有步薇那种惊心动魄美貌,但外貌上天生细腻和秀丽,经过大半年牢狱折磨和每天十小时拘役,加上困顿绝望和气消神索,再套上粗糙丑陋囚服,都没能被消磨殆尽。当她被民警按着坐在审讯椅上时候,她细白手指痉挛着按在扶手
好像什都发生过,又好像什都可以没发生。
但当严峫把头靠在后车座,然后闭上眼睛那瞬间,他知道自己心中那些已经发生过东西是不可回避。就像粒种子无意中被丢进丰厚土壤里,当它冒出嫩芽那刻,其根须已密密缠绕在心底深处,令人再也不能无视或去轻易拔除。
严峫环抱着江停肩膀手紧紧。
他知道不论怀中人到底是睡着还是清醒,这时最妥当做法都应该是放开。
但他没有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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