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青川路窄巷里,陆时语气挑衅地引人跟他打架。后来,没成年就去开地下赛车,玩儿射击,打格斗——有种极端难忍压抑和躁郁,需要纾解。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陆时,就像伤痕累累困兽,被关在荆棘围成笼子里,狭窄又逼仄。
他无望地挣扎,即使被尖刺划出无数血口。
幸好,就快要结束。
方薇云已经死,陆绍褚被囚禁,方微善这个后顾之忧也已经被解决。
楚喻坐在病房外休息区,有护士端杯水过来,放在他面前白色小桌上。他道声谢,却任由水杯放着,口没喝。
抬眼看看紧闭着病房门,楚喻又重新低头,拿手机出来。
班级群里消息99+,话题从学校门口早餐店豆浆涨块钱,转移到外面正刮着大风。
不知道是怎个发展,聊着聊着,大风变阴风,开始往鬼故事方向拐弯。
楚喻眼皮颤,忙不迭地退出来。觉得不够保险,还把软件后台都关。
血液杂种。
想起用刀刃割在手腕上,划破血肉时剧痛。
想起他曾经天真地用各种方法讨好方薇云,却不知道自己生母被困在河底,被逐渐遗忘。
想起十八年前,个偏僻小诊所里,个女人怀着孕,想要把肚子里胎儿流掉,结束自己因为盲目而犯下错误,开始重新人生。
却在躺在手术床上时,抱着肚子往外跑,哭喊着,不要伤害孩子。
楚喻看向病房门——陆兆禾中风瘫痪,已经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忽,再次想起以前魏光磊和祝知非说过,陆
滑动手机屏幕,楚喻指尖最后落在相册图标上,点进去。
他照片不多,怕下子就翻完,速度很慢。
缓缓往上,指尖停顿,楚喻点开张照片。
照片是在青川路射击馆拍,照片里,陆时正站在黑色准备台前,将子-弹填进弹-夹。降噪耳机搭在肩颈位置,垂着头,后颈弧度十分漂亮。护目镜银色边框遮挡眼尾,侧脸线条精致又冷淡。
楚喻忍不住两指放大看。
不知道在被封进水泥时,她有没有后悔,生下他。
他出生就是个错误,是时候结束这个错误。
闭闭眼,将眼底涌起血色强自压下,重新睁开时,陆时眼底,只剩荆棘冰棱。
他俯下-身,紧盯陆兆禾浑浊眼睛,嗓音沙哑,“你是不是想说,是个疯子?”
几秒后,陆时唇角浮起冷冽笑意,自问自答,“没错,就是疯子,在知道真相那刻,就已经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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