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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在紧闭两天两夜之后被打开。袁城自己走出来。
周正荣刚想松口气,然而这口气就再也没有吸回去——袁城这时候已经没意识,袁骓和其他人哭叫拉扯他都感觉不到,只知道往外走。
周正荣看就知道不对,袁城这时候眼神是涣散,目光没有聚焦,他并不清醒。
袁骓几乎都吓呆,连滚带爬冲上去抓住他,拼命叫着:“父亲您要去哪里?父亲,节哀啊父亲!来人!来人啊!”
世界上消失不见。
十四年前他牵着这个孩子手把他领进家门,那天种种还鲜活如同昨天。他那样爱他,亲手抚养他长大,教他念书写字,教他弹琴画画,天天,年年,爱就像颗种子埋在心里最深地方,十四年来日日夜夜汲取着他血他肉慢慢长大,成为缠绕他心脏株蔓藤。随着他呼吸,随着他心跳,跟他心脏合为体,注定不可分离。
然而转瞬间,那株他亲手种在心脏里苗被活生生拔除,连血带肉硬生生撕裂,伤口被强行,bao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鲜血淋漓,惨烈狰狞。
那痛苦是如此让人痉挛,让人疯狂到绝望。
开始还哭得出声流得出泪,到最后就连眼泪都没有,哭都哭不出声音来,嘶哑喉咙迸裂出血,却切都静默无声。
众人都窝蜂冲过去,拉拉扯扯,但是完全拦不住。袁城踉踉跄跄,仿佛周围切都跟他无关,他眼里没有任何事情,没有任何人。
就在这个时
明明还记得,那个孩子身上气息,他说话声音,他笑起来模样,他眼神里鲜活明亮光芒。明明都还是记得,只要闭上眼就能出现在他眼前,只要闭上眼就能听见他玩闹撒娇,听见他声声,声声叫着爸爸。
袁城不知道自己坐多久。
天色暗又亮,太阳升起又落下,时间流逝仿佛指缝间细沙溜走。十四年光阴就仿佛大梦场,醒来之后茫然四顾,那个人已经顷刻之间灰飞烟灭,这苍茫世界上只剩下片空荡荡冰凉。
恍惚间袁城觉得自己已经死。朗白跳海那刹那,他也死在冰冷海水中。
他不该回来,他应该跟朗白死在起。他那个最温柔又最深情小儿子,不应该个人死在黑暗冰凉海底,不应该个人孤零零躺在那里。他也许会害怕,也许会孤独,也许会想念自己尚在人世间苟延残喘父亲。他也许会希望那个曾经许诺过辈子保护他父亲能够下去陪他,和他起,走完最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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