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如怔怔望着他,眼里光华轻跃,细看却又安静得仿若深潭。
顾蔼从没对人和颜悦色过,这时候竟莫名不知该怎样同他好好说话。
想要温言鼓励安慰,却又怕反而惊才醒少年王爷。想要警示他日后切不可再胡闹妄为,却又怎开口都觉太过严厉。
进退两难,没穿外袍当朝首辅本能地选择最熟悉状态,周身气势再度凛冽下来,转身出门,对着总管声音也归于威严清冷。
“回去精心伺候你们王爷,他还欠着十五杖刑——若是伤病
顾蔼忍不住挑挑嘴角,拢着他躺平,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照顾。想替他擦擦脸,又想看看他伤,在榻边焦虑地转半圈,竟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在当朝首辅拿袖口去蘸茶水,俯身替榻上少年细细擦拭着脸颊紧要关头,正深度休眠陆灯终于及时在系统机械音里醒转。
他向来警惕,这次又没有爱人在身边,被脸上凉意惊,倏地睁开眼睛。
顾蔼:“……”
当朝首辅觉得自己能解释。
性命,也从不会因为自己曾经下过判决处罚生出任何软弱犹豫。
这次也样。
他没有因为自己判决生出犹豫,也并不后悔——执法本就是不能容得下私情左右,若是心中有私欲,便不能再彻底公正,不能再为人所信服。
他只是……
顾蔼难得焦灼地蹙蹙眉,抬手按按额角。终归忍不住放轻动作过去,猜测着小心避开受伤位置,将伏在桌上小王爷抱起来。
不知是不是真冷,小王爷即使醒也依然牢牢抱着他外袍不松手,乌溜溜眼睛睁圆,警惕地瞪着他。
“相爷!王爷他没在卧房,许是跑出去玩,您再等等,们这就去找——”
王爷没找着,被训得灰头土脸总管依然只能硬着头皮追上来。看清屋内情形,声音却也戛然而止,无措地立在门口不敢出声。
顾蔼立在屋中,沉默片刻,胸口莫名翻涌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将袖中那本书放在桌上。
“逸王禁足时当多读书……”
只是在他不必承担个执法者身份,将心神短暂那些重担中抽离开时候……
陆澄如睡得沉,这样被他折腾也没醒,只是似乎觉得冷,本能地往他怀里蜷蜷,低低咳两声。
顾蔼利落地脱外袍。
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拿着外袍把人裹严,轻放在旁暖榻上。
显然是写着写着便撑不住睡着,陆澄如枕着胳膊压得脸上发红,毛笔滚落蹭身墨水,白净脸上也沾些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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