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他睡着,没想到居然又被抓个正着。
顾蔼手臂僵,轻咳声,勉强沉稳地欲盖弥彰句。落在额间试温度手无处安放地徘徊刻,正要收回,雪白貂皮里裹着小王爷却忽然抬手牵住他袖子。
摇摇晃晃车厢里,小王爷抿唇角探身,将脑袋颤巍巍送在他掌心下,小心翼翼蹭蹭。
黑澈眸子安安静静,干净得透
顾蔼就又抛开体统规矩念头,把那只手不着痕迹地拢进宽袍广袖里,拿自己手慢慢焐着,路将他领出国子监。
原本也只是打算进来讲堂课,看看陆澄如就走。顾蔼马车直在外面等着,属官没跟来,车夫是家生子,知道什该看什不该看,鼻观口口观心地请大人王爷上车,听顾蔼吩咐,声净鞭往太医院赶过去。
先帝亲赐马车,处处都是精心布置。
外面坚固精致不必多说,里头有暖炉有软榻,熏香清淡宁雅,雪貂皮软褥暖和厚实,叫人坐进去便不自主生出倦意。
陆灯抱着膝盖蜷在雪貂皮里,震荡过剧心神堪堪收回,垂目光怔怔出着神。
即使这样,他在顾蔼眼里……也还是好孩子吗?
小王爷抬头蓄着泪,目光定定地落在当朝首辅身上,让顾蔼几乎担忧起自己是不是来找他这路折腾得太过衣冠不整。迟疑着抬手理理衣物,却忽然被清瘦手指用力攥住衣物。
那双眼睛里盈路水汽,终于肆无忌惮地落下来。
*
抱着忽然哭成泪人小王爷在寒风里站刻钟,顾蔼怀里少年才终于渐渐止住轻悸,抽噎着抬手抹眼泪,眼眶却已蛰得片通红。
流苏还在国子监呢……
晚上偷偷捡回来。
四更天就起身,身上暖和过来就倦得发沉。陆灯阖眼盘算着晚上去偷流苏,迷迷糊糊惦记着顾蔼还当自己是好孩子事,唇角悄悄翘起来,额头忽然覆上温暖触感。
陆灯身形轻颤,下意识睁眼,正迎上顾蔼凝注目光。
“还好——没发热就好……”
顾蔼俯身,握他手不让他自己擦,耐心地拿袖口替他拭着泪痕:“现在可好受些?”
小王爷乖乖点头,被握着手在掌心里左钻右钻,终于将他牢牢反握住,抓紧再不肯放开。
顾蔼不禁微笑,任他攥着自己手,空着手慢慢理着他衣襟:“去看太医,好不好?”
哭通小王爷丝毫没有屋子里桀骜戾气,低着头声不吭,乖乖被他牵着没伤手领出那片水潭,往花园外走出去。
掌心触感依然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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