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几个太医被送到逸王府门口。
这次门开,陆澄如亲自迎出来,把太医们客客气气地迎进府里。
太医院平日里与世无争,哪天乖乖喝药小王爷给太医们都留下不错印象,谁也想不到他竟还是
顾蔼心跳微快,垂在袖子里手下意识攥紧。
小王爷替他将两条腿都敷妥当,蹲在榻边仰头:“先生也在等那天吗?”
黑眸清亮,直直地落进人心。
顾蔼下意识屏息,张张口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定定望着他,声音轻缓:“澄如……”
“听这个故事时,心里就在想着……若是跪着时候有人冲去拦着,有人陪在边上,有人支撑相伴着块儿走下去,是不是要比个人沥尽心血,个人日日煎熬,个人舍生赴死要好过些。”
痕迹地掩饰过去,引着他坐在榻上。
小王爷点儿先前影子都没,乖乖顺着他力道坐下,乖乖仰着头,眨着眼睛等他说话。
“原本还是想训你。”
被他这样看,顾蔼心就彻底软下来,解衣带替他把胳膊重新细细吊好,轻叹声屈指敲他额头:“怎这般冲动?无非是跪跪就过去事,你这样虽说替解围,可知道自己要受多少非议指点……”
“那就让他们去非议指点。”
陆澄如摇摇头,没再看他,唇角温顺安静地翘翘,起身端着水往外走去:“先生志向,不敢拦,可不要先生个人。”
顾蔼静坐良久,抬头望着他,慢慢阖起眼。
少年王爷肩背锋锐成并出鞘剑。
顾蔼被扣在逸王府。
皇上依然死守着懦弱怕事人设,对着这个小皇叔也摆出副无可奈何软弱架势,徒劳派人去宣旨,在瑟瑟寒风里吃个时辰闭门羹,就放弃把被当众抢走首辅找回来念头。
陆澄如打断他话,抿抿唇角低下头,沉默片刻才又跳下榻去,扶着他靠在榻上,继续拿热水浸帕子给他敷膝盖:“听——长辈说过,跪久人是会伤。”
顾蔼微怔,低下头望他。
“腿伤,每年冬天都要疼,疼得厉害时候站都站不起来。”
陆灯低头投着帕子,滚烫热水熏得手背通红,却依然极仔细,专注得像是在做件极不容马虎事。
“若是跪得再久,连人也伤,毁志向折心志,那个人也就跟着死半。活着只是个游魂,只是凭着余习撑着,仍做着该做事……然后或许哪天,到正合适时候,就将整条性命交付出去,换个民安国泰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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