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涉至今记得,在他小时候,老师布置作业画画,他画个房子。他父亲拿着那副画,说起他大学时有次老师布置很难作业,全班只有他画出来,整个班同学下课后都来瞻仰他图纸。
他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自由和快乐。
可那次之外,陈涉几乎没再见他笑过。
父亲管理着画春堂事物,心思却根本不在,画春堂在他手上年不如年。
爷爷奶奶当然不放心,整天挑他毛病,有次吵得厉害,陈涉隔着门缝听到父亲歇斯底里怪爷爷奶奶
“去机场,寄存在那里有钱,你回国去……回国就有人照顾你。你家人再怎样,不会丢下你不管。”
家人……
黑暗中,陈涉想起那紧闭四合院,朱红色大门,苦笑。
他其实就算想站都站不起来,本来就生着病,又跑那远整个人早就虚脱。异国夜空没有星星,连路灯都不见,只有怀里滚烫黏腻是真实。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想着也许他今天就要死。
……
那晚,陈涉在沉睡中被车声和嘈杂脚步惊醒。
那种声音很恐怖,接着他被被拦腰抱起来。黑暗中是外语男人咒骂,继而是声巨响,像是电影里听过枪声,实际上比电影里恐怖多。
人真在这种危险处境下,才能突然产生清醒危机意识生物。
肾上腺素飙升,擦过耳边风又冷又疼。他被利扬天扯着跑得几乎无法呼吸,却还能清晰地想着——太糟糕,像这样两个人身在异国他乡,被抓到就死定。怕是就算被人绑上石头沉到海里,都不会有人找。
那还真是……不甘心啊。
陈涉在老胡同里高门大院个封闭旧宅邸中出生。
爷爷奶奶都是极其严格又遵循祖制老顽固性格,生四个儿女。三个女儿,就只有陈涉父亲个儿子。
按照老辈子承父业想法,画春堂家业,当然要由这唯儿子继承。
只可惜陈涉父亲对家族事业丝毫不感兴趣,却从小喜欢看邻居盖房子。当年高考恢复后立刻打包偷偷离开家,报考建筑系知名大学。
他原本是个大少爷,生在数代相传调香世家。落到这样境地,从没有想过。
破空又是声枪响。
陈涉还在寄希望于切都是假、都是吓唬他们,但身旁人突然个趔趄,整个人重量向他压过来。他没站住起摔倒,有什温暖东西汩汩染在他胸口。
“你别管,快走。”
黑暗中,他听到男人剧痛中颤抖低哑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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