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燕临都得恨自己,燕临得势还朝要欺负她,完全在情理之中。
这世上有两件事最好不要做,是欺负少年穷,二是逼疯狗跳墙。
处理这些丫鬟婆子理同
宁丫头真是长大……
原以为她大动干戈,怕要打打杀杀,没想到除寻别人错处之外,竟还会反思自己过错,且这样直言不讳,倒是忽然多几分坦荡磊落大家风范。
重要是还不失仁厚宅心。
这手段虽不能说是雷厉风行,可女儿家要那厉害手腕干什?
姜伯游看着这女儿,不知觉间已不知比原来顺眼多少,忍不住微微点点头,道:“好,就按你说办。”
眼见着最后个丫鬟也把自己私藏根金簪子放进匣子里,姜雪宁总算是满意地点点头。
姜伯游瞥眼她拿在手里《幼学琼林》,咳嗽声,试探着问道:“她们拿东西都吐干净吗,要不要点点?”
点?
拿这本开蒙书点吗?
姜雪宁先前能说出燕临在她十八岁生辰时送过些东西唬人,已经是极限,再多又哪里知道?
姜雪宁心底却平静不起波澜。
她当然不是什完全纯善心肠,只不过是经历上世,深深懂得“做人留线,日后好相见”道理。
就像当年对燕临。
她固然是死活非要当那皇后,就算勇毅侯府不失势,最终也会选择嫁给沈玠,可何必把话说那绝,又何必要选在那节骨眼上说?
话说死,人做绝。
所以她只道:“东西她们必定是没有还完,想来已有不少人拿东西出去换出去当,可要她们再拿出点什来也太难为人。这两匣子也不点,敲打敲打她们叫她们以后不敢放肆也就罢。父亲意下如何?”
这未免有点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姜伯游蹙眉:“不罚吗?”
姜雪宁考虑片刻,看看院子里重新跪得规规矩矩这些丫鬟婆子,道:“她们原也是府里教调过才分到房里,原本有规矩,当着女儿面时也无不奉承逢迎,单论伺候人功夫也不差。且叫她们出来跪着,除少数某些个也不敢出来顶嘴。世上多是这般欺软怕硬之人,皆属‘庸人’。归根到底是女儿太好说话,也太纵着,又想太多,容不下旁人说上这屋人哪怕句。所以女儿想,不若给她们个机会。这次便下去各领五个板子,罚两个月月钱,以后尽心伺候不再犯也就罢。若有再犯,便拎出来新账旧账起算,直接处置。”
这番话听着平淡,落入姜伯游耳中却生出片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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