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嘶哑而粗粝,撞着人耳膜。
姜雪宁听得眼皮跳,与众人道循声望去,赫然是先前孟阳,也不知打哪儿弄来坛酒,此刻箕踞坐在那篝火旁,胸怀大敞,竟是面喝着酒面说这话。
冯明宇张皱纹满布脸上顿时浮出几分忌惮。
姜雪宁也不大看得出此人深浅,只凭直觉感到几分危险。
时无人接话。
,萧定非把马鞍甩下之后却是上来便将小宝赶开,厚着脸皮挤在姜雪宁身边坐。
姜雪宁侧眼瞅着他这与上世模样无赖样,觉得好笑:“定非公子路上说您是命好,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从来听说天教有凛然大义,与天下庶民同忧同乐,您看着却是半点也不像天教教众。”
萧定非把白眼翻:“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本公子面上看着浪荡,内里也是心怀天下。那话怎说来着,先天下什什后天下什什……”
冯明宇和黄潜刚走过来就听见这句,只觉股血气往脑门儿上撞。
冯明宇气得瞪眼。
但孟阳方才所言,也实在激起些人感慨,过会儿才有人摇头长叹声,道:“其实孟义士说得何尝不是呢?如今这世道真不像个话。还在牢里时候就听说,天牢里竟把勇毅侯府家子抓关进来。那可是为大乾朝打过无数次胜仗门忠烈啊,无缘无故被扣个和逆党联系帽子就下狱,你们昨日来劫狱,却是晚步,那侯府家子都流放黄州,实在可怜。当今朝廷之昏聩,赋税日重,民不聊生,还说什‘天下大同’啊!”
勇毅侯府之名,大乾朝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
毕竟早些年侯爷燕牧领兵在外作战,击退边境上夷狄屡次进犯,打得这些蛮子害怕,臣服于大乾,这才使得万民有些休养生息日子。
边境上也终于有往来生意。
黄潜也生怕旁人都觉得他们天教教众是这般货色,连忙上来圆道:“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过本教教义乃是‘天下大同’,们定非公子同大家开玩笑呢,不要介意。”
众人谁看不出萧定非是个什货色?
有人皮笑肉不笑,也有人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姜雪宁属于很给面子那种,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点点头,只道:“那可真是厉害,这可是先古圣人之理想啊。”
黄潜心道这小姑娘竟还有点见识,正要承这恭维,没想到斜刺里竟出嘿嘿声冷笑,讽道:“天下有什狗屁大同?如今这世道,看贵教这教义实在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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