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皇族嫡长,自幼在父皇、母后与皇兄庇佑下长大,往日夺嫡也与他毫不相干,既不担负众望,也因此免于明里暗里种种争端,反倒有多情资格。
可多情也受限于他懦弱。
沈芷衣往日只觉得这位王兄亲近好玩,今日人虽在局中却冷眼旁观,反而注意到些往日没有注意事
宫人在外先行通传,沈芷衣才从殿外走来,倒是反往常活泼娇纵,循规蹈矩依着宫廷礼数来行礼,问安。
萧姝在她后面进来。
面颊上微微浮红巴掌印虽不扎眼却也十分明显。
面有恹恹帝王坐在高处眼就看个清楚,眉梢跟着挑,又看沈芷衣眼,唇角却露出笑意,可偏偏不问个字,仿佛什都没看见似如常与沈芷衣说话。
萧太后也偶尔关照两句。
此时此刻可不是她二人独处,而是在鸣凤宫门前,众目睽睽之下,沈芷衣这样响亮巴掌可以说是半点给萧姝留面子打算都没有。
她应当感到难堪。
便连萧姝自己都以为自己会感到难堪,然而心里只有种“本该如此”平静,轻轻抬手扶自己脸颊,她声音渺如烟霞:“倘若能不下贱,谁不愿有尊严地活着呢?臣妾也有句话早想对殿下讲。”
沈芷衣几乎用种怜悯眼神看着她。
萧姝却不觉得自己有什可耻,放下手时摊开自己手掌看眼,眼底怒意也消失个干净,道:“从很小时候,便想,这样娇纵任性公主,换也做得。您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自然不知道为人臣、为人奴难处。”
只是她连萧姝都不看眼。
前朝风起云涌,萧氏因重查赣州赈灾银案被人搞得左支右绌,种种证据竟跟自己长眼睛似往外头蹦,不得不使萧太后怀疑,萧姝那日离开她慈宁宫后当夜便封贤妃,是与皇帝有什交易。
偌大个皇室,人坐济济殿,关心和祝福话说着,却都显得冠冕堂皇又无关痛痒。
唯有点人情味儿或恐是沈玠。
打从看见沈芷衣进来开始,他眉头便直皱着,会儿担心路上风沙,会儿叮嘱沿路饮食,几次开口似乎还想要说些什,可看看上首皇兄与母后脸色,到底还是强忍住作罢。
沈芷衣没有说话。
萧姝冲她嫣然笑:“走吧,公主殿下。”
皇帝沈琅与萧太后,确已经等有阵。
临淄王沈玠也在。
兴许是月前选妃结果不大如意,虽然要下个月才完婚,可他面色已经有些消沉,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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