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并不惊讶。
谢危观澜楼下那句话反复在她脑海里回荡,重重交叠过后,抽丝剥茧般,却慢慢在她心底编织出个近乎疯狂推测!
——这当口,京中朝堂局势风云边缘,天教佛门之争愈演愈烈,谢危来到江南便也罢,还说三日后将去边关……
若换旁人,姜雪宁想都不敢想。
毕竟那是何等可怖猜测!
姜雪宁在原地立会儿,将这页信纸收,才叫上自己出来时带人,留话给清园中还没议事结束尤芳吟,先行回斜白居。
尤芳吟是知道她今日打算见吕显。
清园议事结束便来观澜茶楼,却没见着人,得话后匆匆返回斜白居,却将姜雪宁屏退左右,个人坐在水榭看着架在栏杆上鱼竿发呆。
直觉告诉她,似乎出什自己不知道事。
她犹豫片刻,走上前去。
上头是密密麻麻墨迹,乃是封从边关传来急报,然而末尾处却贴着朱红丹砂御批!
在通读完刹那,种无边荒谬便将她淹没。
姜雪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末尾看见那几个字,眼底泪混着恨意与不甘,倏尔淌落下来,沾染那些已经干涸墨迹。
卫梁从楼上下来,既不知来者身份,更不知姜雪宁与方才那人有什关系,可声“先生”听在耳中,实有些不同寻常。
他何曾见过姑娘家垂泪?
可偏偏,说出这话人是谢危。
带着锁扣只木匣,就搁在旁边桌案上。
那页纸也落在匣边。
姜雪宁转过头,开锁扣,慢慢将木匣推开,里头既无明珠
声音已经放轻,像是怕惊扰她,只问:“姑娘猜得不错,吕显这些天虽然没在金陵,可官府拨发盐引日子到便立刻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清园。方才议事结束,他人就出去。您没见他吗?”
姜雪宁回头看她眼,慢慢道:“不用见。”
尤芳吟愣住。
姜雪宁却问:“盐引事怎样?”
尤芳吟道:“原本已经备大笔银两,可在清园议事时,两淮巡盐道*员却说们既是蜀地来,不该掺和江南盐事,连竞价机会都没给。说来奇怪,吕显虽然去,却只凑个热闹,并没有竞多高价拿多少盐引。”
这时简直手足无措。
姜雪宁攥着那页纸手指却缓缓收紧,只向卫梁道声:“回去吧。”
若是方才他听见这句,只怕立时大喜。
毕竟这意味着他可以偷偷溜走。
然而此刻,卫梁答应下,却是想跑都不敢跑,担心着她这架势怕出点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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