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非通赌到天将暮才打算回去,好好儿琢磨琢磨大美人儿和姓谢过几日成婚,自己送点什。只不过,前
他也不在意,高高兴兴把钱收好后就准备重新下注。
有个人突然奇怪地问:“说起来,原来你叫萧定非也就罢,怎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冒牌儿货,你还叫这名字?”
萧定非怔下。
他是谁呢?
生本无根,飘到哪里是哪里,连名字都是捡别人不要。
张遮却寻常若旧日般,从这片荒芜里走过,转进条寂静胡同,向门里道声“回来”,低下头推开门走进去。
那天京城,分明是风云汇聚,危机四伏,转瞬千变。
惜命或四散逃窜,或藏身家中。
什样个人,会在这样天,觅得无人酒家,静酌盏清酒,细留几枚酒钱,再与寻常无异般回到家中?
萧定非着实恍惚会儿。
宫廷,能走时立刻就走。他当然是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只是出得宫门,走到街市,入目所见都是兵荒马乱。
繁华京师成座空城。
客栈药铺高挂匾额落在地上,摔成几块;秦楼楚馆精致雕窗破开大洞,狼藉片;有些酒家平日招展酒旗被风吹卷到街面,上头留下许多脏污斑驳脚印……
萧定非就是在这种时候看见张遮。
赌坊里忽然静静。
方才说话那人后知后觉,忐忑起来。
没料想,下刻,萧定非就把腿架起来嘚瑟上,没心没肺吊儿郎当样:“不然呢?叫什张二狗李二蛋?你不寒碜吗!叫什不重要,能不能骗吃骗喝才是关键哪!这名字,翠红楼姑娘叫起来可好听。”
先前还紧张众人陡地哄笑出声。
话题下就变成翠红楼哪个姑娘更好。
旁边人叫他:“定非公子,怎,还赌不赌?”
萧定非这才回神。
再看时,前面街上已经不见人影,也不见跑走叫花子,更不见挑着担子卖馄饨小贩。
他回过头来笑道:“废话,小爷今日手气正旺,当然要赌!这回非让你们把裤子脱再回去不可!”
众人都嘘他。
人去屋空酒肆,门窗大开,桌椅倒塌,碗盘也碎在地上,可就在这满目狼藉之中,偏生辟出块安静整齐地方。
方桌张,清酒盏。
那位张大人独自坐在桌畔,个人慢慢饮壶酒,坐会儿起身,在那覆薄薄层灰柜台上放下几枚酒钱,然后才出来。
风吹过街道上,个行人也无。
荒芜城池像是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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