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那参汤眼,轻嗤声:“皇后也是这般蛊惑张遮吗?”
那明艳得夺目面容上,乍然闪过丝怔忡,随即却苍白下来。
好似被人戳
朱砂磨碎,砚台如血。
他提笔蘸朱砂,落在眼中便似蘸血样,勾画在纸面,都是沉沉压着性命。
上头端正字,渐渐在光影里摇晃。
深宫静寂晚夜,灯花突地爆下,空气里浮来段幽长香息。
谢危抬眸,便见她走进来。
谢危想,他实不能再对他做些什。
4)五石散
入夜后,宫人掌灯。
他头痛,好几日没有睡好。
那名手脚利落做事机灵小太监,便连忙使人将五石散与烈酒端上来,服侍他服下。
“没规矩!”
“谁不知道她原来是什没教养野丫头,也亏得圣上当年喜欢,给宠着,白白叫朝野看笑话。可惜呀,人没这命,有这位置也压不住,这不倒霉?”
“要说,往日青梅竹马,如今不过是旧情复燃罢。”
“她有是手段呢,可别小瞧她。”
“知道原来锦衣卫指挥使周寅之吗?都是被她惑。”
鹅黄仙裙,径直面容,乌发上簪着晃晃金步摇,走步,便颤步,潋滟眼眸里隐约有丝畏惧期期艾艾,微启檀唇却覆着灯火光影所覆上润泽与可怜。
佛经上说,万念纠缠,挣扎难解时,邪魔易侵。
谢危静静地瞧着“她”。
她还提着食盒,来到他面前,带几分小心翼翼地,将盅熬好参汤轻轻放在御案上,声音有种掐得出水柔丽婉媚,却失之忐忑:“夜深天寒,谢、谢太师,请用……”
谢危想,这幻梦当真奇怪。
沈琅便是服食丹药死。
五石散也不是好东西。
谢危都知道。
只是他服五石散也没有旁人药性发作时狂态,浑身虽如烧灼般,却只是平静,清醒,甚至能与寻常时候般,批阅奏折,筹谋算计。
人最痛苦是清醒。
“还有刑部张大人……”
“害人精!”
……
话到底是传到谢危耳朵里,燕临又做什,他也清楚,只是突然想起许久前某日,群臣议事,却都在偏殿等候,姜雪宁身华服从里面出来,他们入内,抬眸却见年轻帝王手指上沾着点粉艳口脂,刑部那位平素清正张大人,话比往日更少许多;又想起事之前不久,他与张遮道出宫,半路上竟遇着那位皇后娘娘在等,他忖度片刻,寻个借口折返,那二人却留在道中相叙。
燕临到底是侯府血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