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珏怔,却忽见那浮上来人猛地又沉下去,还
远处灯火忽然煌煌地映来,萧乾隔着流荡水波看见船上两人将方明珏救上去,将人裹进厚重大氅里。
方明珏并未昏迷,清醒地站在船头,望下来。
他发丝和脸颊仍滴着水,眼睫被水珠压得黑沉沉片,眸色难辨。他就那冷冷地站着,两人恭敬地垂首立在他身后,人撑船,便远。
方明珏唇色苍白:“肖棋不会水。”
“主子,此事……不妥。”那人吞吞吐吐,心中却骇然至极。
漆黑之中,方明珏脚下突然踏空,身形不稳,直接向后栽去。
“小心!”萧乾大惊,伸手去抓,却到底慢步。
“哗啦!”
水花溅起。
方明珏落入水中,萧乾脸色变,满怀东西扔,直接跳进水里。
而已,萧乾自是并无异议。
两人沿着岸边下来,满身光影退去,笼着身漆黑,下到两个台阶,与水面齐平。
“小心些。”萧乾伸手去扶方明珏。
方明珏摆手,托着灯,弯腰将其送进水里。水波荡,便滴溜溜转着,渐渐远。
萧乾目力极佳,只眼,便瞧见那灯面上两行小楷——
倒非是此举如何残忍狠辣,不可容忍。只是如若事成,漏洞百出,可谓多年经营毁于旦。皇上如此位心机深沉之人,怎会这般行事?
方明珏听出言外之意,像被惊醒般,面上蓦然闪过丝惊恐,猛地急声道:“快!救人!救人!”
小船忙返回,人跳下水,不多时上来,“主、主子,人没!”
方明珏脚下颤,差点再次栽进水中,嘴唇哆嗦几下,却个字也吐不出来。
喉头滚几番,正要开口,却见旁边下属惊惧地望着他,他抬手,摸满脸水渍。
凛冬河水刺骨,萧乾冻得牙直打颤,在水里胡乱地摆动着,伸手,抓住方明珏胳膊。
方明珏落水离得岸边不远,萧乾水性不佳,全靠勉强支撑,拖着人往岸上去。
这时,不远处漆黑桥洞里却忽然出来只小船。
船头站着两人,人拿着竹竿捅,顿时将水流搅乱。萧乾手上失准,往下陷去,黑暗中只得举着手将方明珏往上托。
手上轻。
惟愿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这两句诗含进嘴里嚼两番,无甚文思萧大将军也未曾嚼出什来,只是莫名地,品出丝极深恸然,令人惶惶,似真还伪。
方明珏回身,踏上台阶道:“时辰不早,明日还要上早……”
话音猛地掐断在咽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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