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为他守住边疆,他也相信他定能做到。
暗影逐渐移开,
英雄无归路,快意沙场。
少微眼不能见,耳朵却听得清楚。山野中回荡着将士冲杀声,兵刃碰撞声,他甚至能听见热血喷洒、肢体分离声音。
他知道华苍在哪里。
哪里战得最痛快,那个人就在哪里。
出战前晚,他问华苍:“若不是当初硬拉你参军,也许你还安安稳稳地在将军府待着呢,不用上战场,也不用受责罚,老实说,你后悔吗?”
他牵着华苍衣带,站在隐蔽高处,风吹得他鬓发松散,他们身后是英武长丰将士,只等着他声令下,便要向着他们战场冲去。
他眼中映着轮红月,华苍眼中却映着他。
抹暗影开始侵蚀月亮边缘,口口,慢慢吞噬着洒下大地光亮。
“天狗食月。”少微道,“等天狗吃完,们就去吃革朗人血肉。”
随着月亮消失,他眼中神采也越来越少。
连着两天夜跋涉,他们进入峥林山脉深处。
峥林山脉地形复杂,山中岩层参差,又有许多熔岩洞窟,行军极是不易,幸而有赵梓这个当地人引路,着实省他们不少气力。
这夜,少微跟在华苍身边。
通往山北路颇为险峻,他们下马,在山路上艰难前行。
这里没有石板铺就廊道,没有明亮精致宫灯,为隐藏行踪,他们甚至要专挑崎岖小路行军,连火把都不可以举。
华苍哂然:“为何要后悔,最坏能是怎样?不过是锈剑立地,枯骨成佛。”
平生无憾事。
锈剑立地,枯骨成佛。
不过尔尔。
那人似乎对什都是不屑顾,他从不在乎别人怎看他,不在乎功名利禄,甚至不在乎生死。他想做事,便会不择手段地去做。
天地无光,就像是场永夜。
华苍看着他变得空茫瞳孔,问道:“怕吗?”
少微笑着说:“不怕,只要在能感觉到你地方,就不怕。”
他解下腕上结扣,松开华苍衣带。
华苍瞬间想要去抚触他眼睑,终究还是收回手。他翻身上马,高举令旗,倏然挥下:“儿郎们,随冲!”
只有淡红月光。
少微几乎什都看不见。
华苍照例将根衣带拴在他腕上,时而用手牵动他,时而出言提醒他。
少微出奇地冷静,他点也不慌张,点也不害怕,有这个人在身侧,于危机四伏战场上走着,竟比独自走在宫中石阶上安心。
到地方,少微算算时辰:“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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