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场误会,续十年二十年,困在网里人在这误会里投入漫长恨,投入漫长在乎,投入漫长羁绊,甚至是命。
这些情感都已经结痂,长成新皮肉
直以来,他都因为楚晚宁瞧不上自己而生恨,因为楚晚宁当年未救师昧而恨深。
兜兜转转,这种恨绵延十余年,却忽有日,有人告诉他——
“楚晚宁当时转身离开,是不想拖累你。”
忽有人告诉他——
“观照结界是双生,你受多重伤,他也样。”
也要带他回家。
墨燃怔忡地喃喃:“是你背回来吗?”
“……”
“楚晚宁,是你吗……”
“……”
层寒霜,连紧合睫毛都凝着冰,嘴唇是青白,皮肤近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血管,像是白瓷上细碎胎裂。
走人,怎会是他呢?
墨燃抬手,去摸摸楚晚宁脸颊,触手很凉。
路往下,咽喉,脖颈,毫无脉动。
再到手。
他灵流耗竭,他无力自保,他……
好,当真是好极。楚晚宁什都是对,那他呢?
蒙在鼓里,像个傻子样什都不知道,像个丑角样被耍团团转,龇牙咧嘴挖心掏肺恨这久。
算什?!
误会这种东西,若是短暂,那就好像伤口愈合时粘上团污脏,及时被发现,清洗掉再重新涂抹膏药,是再好不过。
“你若是自己不点头,是不会信。”墨燃对棺椁里人说,面目竟是平静,好像笃信眼前人真会醒来,“楚晚宁,你点个头。点头,就信你,不恨你……你点个头,好不好。”
可楚晚宁还是那样躺着,神情寡淡,眉宇冰冷,似乎墨燃恨不恨他,他根本不在乎,他自己求个问心无愧,留得别人在世上惴惴不安。
这个人,活着或死,都教是人恼,远胜过教人疼。
墨燃忽地嗤笑:“也是。”他说,“你何时听过话。”
他望着楚晚宁,忽然觉得很荒唐。
他握住他手,指节已经有些僵硬,但是感觉却很粗糙。
墨燃觉得奇怪,楚晚宁虽然指腹有细小茧,但手心总是柔和细腻,他忍不住细细去看,瞧见却是皲裂破碎伤疤,虽然已被擦拭过,但创口却再也不会愈合,皮肉仍翻开着。
他想起薛蒙说。
“他灵力透损,已与凡人无异,不能再用法术,也传不音,只能背着你,步步爬上死生之巅台阶……”
支撑不住,站不起来,匍匐在地,跪着,拖着,直到十指磨破,满手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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