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半,说不下去,脸却由苍白而至微红,所幸夜色昏暗,教人看不真切。顿会儿,墨燃把脸微偏,轻咳声:“没什。”
师昧依旧默默望着他,而后似乎明白什,神情微有怔愣,犹豫着开口道:“你难道以为……”
墨燃忙道:“没
他其实并不很喜欢这里,踏进水榭,他总能想到他上辈子人生最后段岁月,楚晚宁躺在莲花之中,双眸永阖,再无生气。
所以他下意识里,觉得红莲水榭是灾地,有着幽深不见底咽喉,会吞噬掉人世间最后捧火。
师昧回过头,他垂下手,那银光便在袖中隐匿:“阿燃?……你怎来?”
“——”
墨燃心跳狂乱,口气上不来,什都不顾,黑眉蹙立道:“你手里……”
服,不由自主打个寒颤,皱起眉头。
因为这种不安宁,到楚晚宁闭关第六日,薛蒙做个决定——
他打算暗中跟着墨燃看看。
这是师昧侍奉楚晚宁最后天,换班原本应当在午夜,但墨燃这天早早地在孟婆堂吃过晚饭,提盒子点心,便径直往红莲水榭去。薛蒙没想到他居然这个时辰就打算去把师昧换下来,剩下饭也不再吃,猫着腰就追上去,直跟着他走到红莲水榭外,墨燃从正门走,他缓会儿,效仿墨燃之前做过,翻墙进门。
此时夕阳未落,弯月已出,天穹卸溢彩流光妆容,唯剩眼尾抹残红还未揩拭,那壮丽晚霞都是褪尽铅华,脂粉涨腻,被黑沉沉夜色吞没,星辰如水。
“手里?”
师昧怔下,复又抬手,只见他手中握着是柄梳子,纯银打铸,尾背上镶嵌着舒畅经络碎灵石。
墨燃有些语塞,半晌才道:“你……在给师尊梳头?”
“……嗯,怎?”师昧上下打量着他,而后微微蹙起秀丽眉,“脸色这难看,是不是外头出什事?”
“没,只是……”
墨燃提着食盒,遥遥看到师昧背对着自己,走进竹亭,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墨燃走来动静,在楚晚宁面前停落。
墨燃笑笑,正打算出声与他打招呼,却忽见得师昧手中隐隐闪过道寒光,指向正在打坐楚晚宁,墨燃愣下,脑中电光火石,蓦地喊道:
“师昧!”
脊背生凉,汗毛倒竖。
他这两辈子,历经生离死别实在太多,以至于到今日,点点风吹草动,他都能草木皆兵。所谓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红莲水榭曾经停放着楚晚宁尸身,停放两年整,直到他死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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