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闭闭眼,过会儿,才终于开口。
“此事,原系个
他早已不年轻,快近半百人,细看鬓发都有好几缕斑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他只得坐下。
这样至少能从容些。
木烟离脸上仿佛凝着层薄冰,没有半点温度,她只就事论事,所以她说:“墨微雨,那件事,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再请证人来言?”
墨燃很平静。
死囚般平静。
薛蒙蓦地回头,目如焰电:“轮得到你来管?”
“蒙儿!”
薛正雍起身去拽薛蒙肩膀,可触之下,他愣住。薛蒙虽然愤然怒嗥,可是他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
近乎破碎。
“不想听。”他字顿,字字恨愈深,“都是假话。谎言。……群骗子!”
薛蒙。
薛蒙咬着后槽牙,脸上肌肉都恨得颤抖:“什亲侄子,什鸠占鹊巢阴阳倒错……你说够没有。”
他蓦地拔回龙城,胸膛起伏。
他不再去看墨燃,也不去看任何人。他像个困兽,在原处被逼疯被逼到崩溃。
“你们说完吗?!闹够吗?!这出热闹,看得开心吗?”
“不用劳烦他人。”墨燃道,“那件事,若还有相关证人活着,也个都不想瞧见。”
他慢慢抬起头来。
熹微阳光,照着他有些苍白脸。
“自己说。”
木烟离抬抬手,立刻有天音阁人搬来空着座椅,她施然落座,单手支颐,副打算听个长故事模样:“请。”
薛正雍待要劝住他,但薛蒙已推开众人,转身出丹心殿。
他自始至终没有去看墨燃。
其实谁在说谎,真相如何,薛蒙心里已清二楚,但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清楚容易,接受难。
薛蒙二十余年顺风顺水,除楚晚宁身死,他从未经历过什大灾劫。正是因为这种顺遂,让他至今仍犹如个赤子。这并不是什好事情,赤子有赤子之心,但也有赤子莽撞,无知,冲动以及尖锐。
薛正雍看着他离去地方,呆呆立很久,才缓慢地座下来。
王夫人道:“蒙儿……”
薛蒙不理会母亲轻语,他眼眶赤红,举着龙城,环顾四周,似是自嘲似是轻蔑:“看代宗师变为杀人狂魔,看死生之巅兄弟反目,看亲人变成仇敌——是不是觉得好不快活?”
嗓音嘶哑如破埙,尾音如翎羽颤抖。
“你们来,真是为求个公道?是为求个真相?”他顿顿,咬牙道,“不是来滋事寻仇吗?!”
姜曦眯起眼睛:“薛少主,你太过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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