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看那僧人将东西都收走又循着那条旧路往山上走,他都还有些恍惚。
“佛祖能渡秃鹰与猛虎,这死秃驴,竟不愿意渡?!”
手里那根筷子没放下,所以也没被僧人收走。
沈独渐渐回过味儿来,“啪”声就将这根筷子摔下去,溅起零星碎泥之后,插在地上。
“不起,不起,这年头出家人都这横,面子工夫都不敷衍……”
可没想到……
在静静地、仿佛要将他看透般,注视他好半晌之后,那僧人竟微微笑,轻轻摇头。
他问,佛祖曾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你说要是那鹰、要是那虎,你愿割肉、愿舍身吗?
他摇摇头。
这是……
“……”
久久沉默。
僧人暂时没回答,沈独也就插着那块肘子这看着他,仿佛定要等到个答案。
其实他觉得这和尚很逆来顺受。
这十日来他觉得自己挺过分,可这叫做“不言”和尚,是半点反抗都没有,该伺候照旧伺候。
余茧皮。
修长又灵巧。
只轻轻抬转,木牌就已经好端端地挂上。
沈独是半点都没往别方向去想,只道:“不言不言,那就是不说话,这法号与你倒是相得益彰,蛮好。”
“……”
这和尚,怕不是看出他本性?
沈独远眺着那僧人离去
不愿?!
不愿割肉,不愿舍身,不愿渡他。
沈独叉着那块肉,看愣。
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和尚个摇头颠覆自己对他所有认知!
心里面,竟生出种荒谬感觉。
若不是自己确实不认识他,简直要怀疑是自己养条狗。
按着世俗眼光来看,这绝对是个慈悲、怜悯好和尚。
沈独虽问这话,可他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这和尚应该会回答愿意。
所以此刻,僧人不说话,他也不追问,就等着他说出自己想要那个答案。
僧人唇线微抿,看腰间还在晃荡木牌眼,嘴唇微微翕张,眸底也闪过什,似乎就要开口。
可末又悄无声息地闭上。
这时候才抬头沈独,自然半点没察觉到这点异状,只盘腿坐在盘碗前,将筷子朝肘子上插,就给戳起来。
他挑着看得最顺眼块肉,口咬下来。
然后忽然想起什似,侧头看还没走开僧人,笑着道:“对,下想起来,昨天看你经文,说什佛祖曾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你说要是那鹰、要是那虎,你愿割肉、愿舍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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