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大雾中沉默片刻,而后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森然,不停地萦绕在四周,辨不清任何方位。
“李清浅……李清浅,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像触及那人心中某种痛处似,他喉咙里钻出长笑便如兀鹰盘桓,久久不散。
“不是!”他蓦地拧紧声线,在余音回荡时,厉声道,“《断水剑谱》第章,仁剑断水,义剑斩愁,清贫也济世,万苦仍不辞……简直可笑,可悲,可怜!什李宗师啊,不过就是个穷光蛋,个废物脓包,迂腐至极!”
他兀自骂会儿,怒会儿,过好阵子才逐渐安静下来。寒雾寂寂里,他忽然说:“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伪君子,明明心里贪嗔痴三毒俱全,还偏偏为名利清白,拿不起也放不下。”
言语间已爬满危险之意。
忽然又森幽危险地笑,“你性子可真差。”
墨熄咬牙道:“顾茫在哪里?你与他是什关系?!”
“与他没有什关系。至于是谁,重华城里不是有很多种说法?”那人甜丝丝,仿佛在讲述什让他觉得极有趣儿东西,“什青楼采花贼,什落梅别苑跑走厨子……”他嗤地笑出声来,笑声缭绕在越来越浓雾里,“真是有趣儿极。听好多段,自己还讲出呢。”
他自己还讲出?!
似乎是能看到墨熄微微睁大眼睛,那人慢悠悠笑吟吟地说:“是啊,闲来无聊,也曾扮作个说书先生,跑到茶楼里开坛讲故事。说夜御七十众,你那位朋友,岳小公子,他偏偏不满意,要说什青楼早泄客,当真是淘气得可以。”
墨熄对杀气自是再敏感不过,立时目光凛,沉声喝道:“率然!召来!”
道红光起,蛇鞭神武嘶嘶作响,持在他手中。
“哦,率然。”那人哼道,“是不起得很。有石破天惊之威,只可惜,想在这里你大概是用不到。”
“……”
“打不过你
“你竟……那真正说书先生……”
“自然是杀。”那人无所谓地,“杀之后好像丢到枯井里?好像扔到乱葬岗?对不起,杀人太多,自己也记不清。”
他最后笑道:“不过说起来,你可比那位望舒君靠谱,他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想出答案,就急着从犯人嘴里撬出证词。你却知道好好地勘察那些尸体身上为数不多剑痕。”
那人顿顿,几乎算是愉悦地问,“那,查出什来吗?”
墨熄嗓音沉炽:“……你真是李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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