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急报,君上请您速去金銮殿夜议。”
墨熄正欲扯松军袍领襟手顿住。
侍官冰雪聪明,立刻觉出异样:“羲和君可是另有要事?”
“东境什状况?”
“云国倒向燎国修黑魔之道,暗蓄大量阴兵,东境三座小镇百姓俱被屠戮杀害……”
如果他爹爹妈妈看到。
该有多痛啊……
可是小兰儿并不明白,顾茫没有爹娘,他很早就失去他亲人,然后,失去他兄弟,失去他军队,失去荣耀与声名——如今他除身污泥别无傍身之物。没人会为他痛,只有人为他痛而抚掌称快。
没有人会在乎他。
而那个唯可以陪伴他人,也被命运与地位枷锁捆缚着,早已身不由己。
父亲都不可能忍得下去。但长丰君并不属于“正常”畴。他是已经被逼到绝境麋鹿,面对磨牙吮血虎狼,他能怎办?哪怕再气,气得撕心,气得发抖,他也只能把怒焰强忍下去。
尽管他脖颈经络都,bao起,他也只能陪着笑,喏喏。
他们说得对,小兰儿经不住任何个小错,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挖去灵核,逐出学宫。
长丰君边躬身道着歉,边仓皇把女儿抱起,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出陵园,他松开捂着兰儿手,小丫头就哭。
她伏在他背上,哽咽道:“爹爹,那个大哥哥到底犯什错……”
墨熄修长白皙手指将刚刚松开些军政署衣袍重新理好,说道:“你回禀君上,整理过往阴兵宗卷后,立刻去金銮殿议事。”
“那就恭候羲和君。”
于是,金銮殿那个人夜无眠,秉烛夜谈。
而战魂山那个人,夜昏沉,无人去管。
第四日清晨。
——
“羲和君。”
军政署明堂内,完成公务墨熄正准备离开王城往战魂山去。顾茫在陵园这段时日里,墨熄每天都以最快速度处理好军务,然后就来到松柏坡上远远守着顾茫。
但是今日,他却被侍官叫住。
“何事?”
长丰君摸着她头发:“死罪啊,叛国死罪。兰儿,不要再多话啦。”
“没有办法原谅他吗?”
“罪无可赦,没法儿原谅。”
兰儿眼泪像断线珠子淌落:“可是……可是……”
她被父亲抱着走下山道,她伏在父亲肩头,看着顾茫和那圈人在视野里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小孩子不谙世事,更不知顾茫早已无父无母,她哽咽道:“可是他这样……他爹娘看到……该有多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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