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也没有别办法。”君上轻叹道,“顾帅,你以奴籍出身,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遭遇种种非议、无数摧折,孤看在眼里,最多不是佩服,也不是怜悯,而是感同身受。因为你这条路,这条路,都是样不好走。注定要背负无数骂名与罪名。”
“……”
“不,其实孤还不如你。你好歹还有个可以交心羲和君,有群誓死效忠于你孤勇猛士。孤有什呢?梦泽?宴平……还是慕容怜。”君上说着,自嘲地轻轻笑下,“偌大个王城,旁系直系诸多亲眷,却没有个是与孤毫无芥蒂。你知道为什吗?”
顾茫摇头。
君上道:“因为孤走上王位这条路,早已溅满手足兄弟血。”
“……”
顾茫没吭声,只觉得很荒谬。
然而觉得荒谬不止顾茫人,墨熄也觉得君上此言委实太过可笑。
贵重?
不愿失去?
他说着,仰头望着翻墨般天穹:“……孤跟你说个传闻吧。不……应该算是禁闻。不过世间人言最难禁,孤想,这段传说,顾帅或许也曾听过。”
顾茫没有说话,君上顿顿,便开口道:“事情发生在很久之前,孤才刚刚出生时候……”
“众所周知,孤是王家嫡长子,按理当立为储君,但重华夺嫡之争并非没有先例,只要没有正式登基,就什都有可能发生。于是,在孤满月那日,母妃偷偷寻相师占蓍,算卦。卦象凶险,相师说孤命中终有劫,紫薇星宫中,孤注定将同室操戈,与兄弟难睦。”
“这卦令母妃寝食难安,大病数月。而等她恢复康健之后……”君上停顿片刻,闭闭眼睛,“不知为何,宫中妃嫔所诞但凡是男婴,便再也没有个可以活过足岁。”
墨熄知道君上说没错,他年幼时常与父亲入宫,见到小皇公子自始至终就只有个……那就是当今君上。而且他还很清楚地记
弃如敝履,亟欲遣散……说它是君上眼中刺肉中钉还差不多,珍宝谁信。
君上见顾茫沉默,偏过头来,忽然问道:“顾帅,你觉得孤是个怎样人。”
顾茫嘴唇动下,随即又紧紧地抿上。
“其实你不说,孤心里也清楚。你们这些人都觉得先考是个贤君,愿意给奴籍出身修士个建功立业机会。在你们眼里,先君是高掌远跖。而孤呢?”君上笑下,“孤则是胶柱鼓瑟,冥顽不灵。”
他看着檐角边涓流而落水帘,过会儿道:“但是你们可曾有谁站在孤位置上,想过孤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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