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熄倏地抬起头来,目光伤恸:“你是在保护他们时候,被迫沾染血。”
“别人并不会这想啊。谁杀人谁偿命,不然怎办呢?很多人因为儿子死在手里、丈夫死在手里、父亲死在手里,恨八年五年,日夜都想将绳之以法血债血偿。然后忽然有天,你们告诉他们,不是,顾茫是被迫,他不该是个囚犯而应该是个英雄——你觉得谁会信。”
顾茫说这些话时候,神情淡淡,像盏温得恰到好处薄酒:“墨熄,你有没有想过,你把他们最直接泄恨对象给拿走,那些人会崩溃。他们根本不会因为句解释个真相而放过……恨个人很简单,释怀太难。你都是战场上走下来人,你不会不清楚这点。”
“不去战魂山。无论是君上也好,你也好,谁陪,都不会再去。”顾茫说着,抬起头,遥遥看眼战魂山方向,他口腔内还有梅子恬淡清香,可喉咙却是酸涩。他叹口气。
“在活着人眼里,已经臭名昭著,但不去战魂山话,至少在那七万个死去袍泽心中,还是那个问心无愧,干干净净顾茫。”
到他被子里,把他彻底惊醒。然后他就看到顾茫白着脸,边发着抖,边紧贴着他胸膛。墨熄又惊又急地问他怎,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顾茫只是摇头,他冻得厉害,嘴唇青紫。他说做梦。有鬼在追着。
这只孤狼紧紧贴着墨熄,缩在墨熄温热怀里,他不住哽咽着说,他们都在追……墨熄,他们要向索命。
平日里顾茫从来都是个鬼神不惧模样,但那天晚上,在惊怒雷霆和苍凉大雨中,梦醒之间他才显得那真实而又脆弱。
咬着梅子顾茫被墨熄盯得难受,他侧过眸来:“你老这看干嘛。”
“这样就够。”
于是他们回绝君上,可最后却还是没有关起门来在羲和府度过个无人搅扰端午。
因为在节日前天,他们收到第二个人邀约。
“这次又是谁?”
墨熄道:“江夜雪。问去不去他家和他起包粽子。”
墨熄沉默会儿道:“对不起,还是没能还你个清名。但如果你想去战魂山祭拜,也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茫打断。
“不去。”
“……”
“不管怎说,那些人都是杀,那些城都是打。手上有太多无辜之人血,八年前尚且清白时候,已经和兄弟们道过别,如今不想再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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