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忍耐着,再多清醒地看他墨师弟会儿——他知道自己这生,说来无私,那是对自己。可他对墨熄,却直都是自私。他把他所有热血、生命、乃至魂灵都献给他所渴慕清平世道,留给墨熄始终都是伤别离。
或许只有这刻,六年前行将失去记忆他,和六年后行将离开这里墨熄,他们才拥有生都求而不得真挚与安宁。
墨熄还在竭力愈合着他胸口剖开疤,顾茫握住他手,苍白脸上流露出丝笑痕,他说:“不用再废力啦……放心吧,不会有事。”
“你知道吗墨熄,是轻易死不……你以为燎君没有尝试着杀过吗?你以为君上没有尝试着暗杀过?”
“他们不杀,不是因为像他们说那样,说异变太甚,不知道死之后会导致什后果。他们早就尝试过,只是……都……咳咳……都失败。他们心里很清楚,与血魔兽融合,只有它死,才会随之死去,所以……”他顿顿,费力地喘息着,“师弟,你不用再替疗伤……”
分裂魂魂,制成钥匙。
就像场噩梦,犹在炼狱浮沉。
墨熄甚至不知道这切是如何步步进行下去。
他像是已经死。
他仿佛看到自己魂灵浮至帐篷之顶,飘飘摆摆地俯瞰着帐篷里两个人。他看到自己所做这切,看着顾茫鲜血在夺魂时候从胸膛创伤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而被剖魂那个青年,却直在对他说,没关系,没关系。
“陪说会儿话吧…只想再和你说会儿话…好……好不好?”
墨熄握住他伸出来沾血手,贴在自己脸颊边,半晌,哽咽道:“好。”
顾茫就笑起来,他笑起来时候总有
多年前顾师兄在篝火面前笑嘻嘻跟他说,希望九州升平,人人得而公允,他愿为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如今想来,就和诅咒般。
钥匙最终凝成,是蓝宝石扳指模样,被墨熄握着,颤抖地交托到顾茫掌心里。然后他用他会所有疗愈术法愈合着顾茫伤疤,擦拭着斑驳血迹。眼泪却如断线珠子,滴滴地滚落下来,最终和鲜血混浸在起。
顾茫不住咳嗽着,如此剖魂之痛,他理应昏死过去,可是他直竭力地大睁着那双清澈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墨熄脸。
他知道自己失去两魄,最后记忆与理智很快也将随之土崩瓦解,而痛对他而言,是他早已习惯滋味,是在他背负着密探使命赴燎那刻,就直在体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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