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死死盯着谢清呈侧颜,他忽然想起谢清呈从前浮现自己面前无数种神情——从初见,到诀别,其实除小酒馆跳舞那次,谢清呈竟没有任何刻是彻底放松。
他认识他快二十年,这个人……竟只有那晚,在夜色中真正地展颜,松快地低头笑过。
那个命令,就像凝固水泥,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喉间流淌出来。
他看着他,注视着他。
像孩童时,像少年时,像爱上他和未爱他时每分每秒那样,望着谢清呈身影……
“你不许……”贺予声音在颤抖,“你不许……”
喉结滚动。
心如火沸。
番话不上不下,句命令如鲠在咽。
——你以后不管怎样,都不许和陈慢在起,你以后不管怎样,都不许忘记!
挣脱……
那个警官就靠在吉普车上,无甚表情地看着他们之间抉择。
车门打开,陈慢行尸走肉式上车,因为腿脚重伤,他最后几步走得踉踉跄跄,几乎就在他要摔倒在地时,警官扶他下,送他上车。陈慢僵硬地坐下。
下个轮到谢清呈。
谢清呈强撑着自己衰微身躯,想要抵抗贺予命令,可那就像荑草抵御海啸卷起狂风骇浪,是根本不可能做到事情。谢清呈眼眸也失去焦点,他犹如沉入深海之中,五感都被封死,眼前是黑沉沉永夜。
这三年隐忍封闭,变态治疗,几乎已经剔除贺予属于自己强烈情绪,他也变得冷静、冷漠,处变不惊,可是这刻,那封锁着他心房堤坝像是忽然被冲开,种炽热情绪迸发出来,他喉咙生涩,眼眶陡红。
几乎是不受控制,他说出口命令,就变成:“你不许记得。”
“谢清呈……你走吧,如果出事,你不许再记得!”嗓音沙哑,他冲着他背影喊出最后话语,喊出他最用力,倾注他全部力量血蛊之言,“谢清呈——你不许再记得!!”
说啊……
只要说,目就达到,死也能瞑目。
说啊……说啊……说啊!!!
为什就说不出口?!
为什就……
贺予目送着他走过自己身边,与自己错肩。
然后——在最后刻。
他内心忽然涌起极大不甘,那不甘像剧毒蛇液样迅速蔓延至他全身,促得他忽然喊住这个人:“谢清呈!”
“……”谢清呈停下脚步。
贺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他侧颜,那侧颜没有表情,可或许是因为鬓间丝白发,看上去又像是那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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