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木碗陡然重搁在案上,谢净生后脊寒意猛蹿。他胸口怦怦跳,掌心片凉湿。却听柏九道:“太子在外久,要参事,是得有人教他规矩。”
谢净生倏地抬头。
柏九靠在围栏上神情松散,将搅得匀称冰沙碗贴在辛弈脸颊侧,辛弈冰个激灵,惺忪睁眼。柏九道:“你倒是厉害,热里衬都湿也舍不得醒。”
辛弈还没清醒,只胡乱应声点头,伸手摸到碗侧,迷迷糊糊笑笑。
来,乱经错根,伤及元气,有人指不定把账记在谁头上,狗急跳墙,危险重重。况且秦王码事,辛炆如此胆大妄为,朝中只有太子罩得下他,如果真正面和太子撞起来,大人,恐难相应。谢净生跟柏九多少年,他对贺安常说得那句大人懂,到现下便仅仅是自安慰。柏九和太子,是最不易此刻正面人。且不论两人早年渊源,就是如今朝局也不合适,柏九被章太炎盯得紧,太子若也紧绊子,想来柏九在朝中日子绝不会太轻松。
此事谢净生开口有愧,沉默下去。
柏九狭眸微敛,道:“锦衣卫近来如何。”
谢净生愣,道:“有大人在,向甚稳。”
“但你却不大好。”柏九抬眸看他,“你已乱方寸。”
柏九伸指将辛弈脸颊边微湿发拨开,口中道:“你手握方重土,就是大岚狼,学什家犬忌惮。”他狭眸微侧,盯着谢净生,“你既存心思,还怕他们什。人人都道太子好,偏觉得他年轻得紧,做不得这个位置,也吃不下这纷乱局。人都要讲道理,他们既不懂,你便教教又何妨。咬不过还有贺安常,斗不过大不收手回窝。京都如今不再是奉旨听命时候,太子,没坐上位之前也不过就是圣上儿子,你连圣上个儿子都已经摘,还舍不得他另个儿子?”
谢净生面色震惊,却明白柏九意思。大人不仅要拿秦王,还已经要动太子。这话惊世骇俗,却委实让人刺激
谢净生微震,心口紧,竟率先想起是昨夜夕阳中贺安常笑脸。他目光忽然避开柏九,垂盯在自己手上,渐渐明,却又像是早就预料。他并非时情热才答允贺安常要查此案,但他无法说贺安常在其中不占重量。
沙冰在碗中清脆晃,水帘溅打。
“他居京中。”柏九用木匙拨着冰,道:“后有贺家做倚,前有章太炎做屏。就是真被太子逼到山穷水尽地步,也绝不会尸骨无存。你居外城,孑然身。太子若要拿你,如碾蝼蚁。”
“明白。”
“你还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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