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山其实并不险,也没什野兽。应挨着莲蹄村不远,常常有人来山上摘个野果野菜。像苏舟这样孩子大都将山路如指掌,是光屁股起就跑遍这山,所以他人出来并不稀奇。但天有不测风云,人该着道时候,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如今天,该是钟攸倒霉时候。
他和苏舟除踩泥,这路都顺畅,连着蘑菇都采满篓。谁知下山时苏舟看天暗,就带他抄近路。自古近路大都不是好走路,上坡松散石土冲雨混成泥流。当泥流气势汹汹滚下来时候,钟攸就知道今儿大概是回不去。那石泥扑过来就撞断几棵树,钟攸拽苏舟也没能躲开,两人被冲滚下坡,翻进底下河滩上,差点就进河。
钟攸压挡着苏舟时候还心道。
这就是那条白龙河,原来在这下边。也不知时御是怎来抓鱼……
攸点头,压草帽,就和苏舟同去。
岂料这去到晚上,也没见人归。
时御从镇上买米,又给钟攸带宣纸。他回来时天都黑透,太晚就并未去钟攸院子。谁知回家头发还没擦干,就听见苏硕叫他声音。
“大哥?”他开门,那雨就凉飕飕开始劈头盖脸地下。他将苏硕拉进院檐下,“怎?”
苏硕罩蓑衣,搓把手,“阿舟那小子去东山还没回来,寻思应是滑脚着山道。”
他背上压东西爬不起来,只能撑着空隙摸摸苏舟,幸好没摸到伤。但他自己吐泥渣时候倒尝出些血腥味。
百无用是书生。
平日他还能反驳几句,到这关头,还真觉得这话不错。
“他来来去去十几趟,认不得路吗。”时御从檐下也拿蓑衣,“该是别,起去。”
两人路过钟攸院子时,时御察觉今日没点灯。往日钟攸还要沐浴,过时才会睡。
“他个人去?”
“出来时候个人。”苏硕跟着他望过去,皱起眉,“说不定闹先生带他。”
时御看溪在雨里漫过浅草,和苏硕加快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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