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时御饮尽剩下酒,“有数。”又道:“你看先生怎样?”
苏硕喝酒,这会儿不仅舌头打结,脑子里也打结,竟没听出东西,还真跟着望过去,道:“长得俊,人也随和,又是先生,马上书院起,镇上媒婆该走动。这个人,谁家姑娘不动心?”
时御露虎牙,“是啊,谁不动心。”
钟攸正听着蒙辰说话,眼角见时御往这边看,也转目光过去。时御每每露出小虎牙,总有那点邪气,他这会也是。虽面上没露什神情,可目光紧密缠住人,不知苏硕说
冬日过得快,转眼就将到元春节。蒙辰赶在年关回来,蒙馆里大家凑几桌,全当为蒙辰这趟接风洗尘,也为元春节开个热闹头。
钟攸这几日都未出门,如今上街,便知这热闹是何等个热闹。长街较往日更加拥挤,各个铺子都张灯结彩,花灯河灯琳琅满目。穿新袄小鬼们打人腿边呼啦啦挤过群又群,羊角辫跳跳在风里。卖干果糕点年画首饰个个较着劲赛着嚷,挑货郎打着旦口齿伶俐在中间穿梭,往日里不见踪影猴戏杂耍也都在惊呼声里各显神通。
这热闹劲都要埋没钟攸。钟攸在旧书摊边淘几个本,那边送年礼时御就过来找人。他脖子上骑着苏稻,人高马大,在这人海之中也甚为打眼。钟攸蹲腿酸,缓会儿才起身,时御已经到他身后,将他怀里书抽出来夹胳膊下边,带着人就往外出。
蒙馆午时开桌,众人几桌下坐。蒙辰边上坐着钟攸和苏硕,按道理时御是该坐苏硕边上,但他给蒙辰讲几句,就在钟攸旁边坐。
肉菜烈酒,桌上轮几圈,气氛就来。钟攸今年是头次来,少不得要喝圈,但奇怪,时御坐边上也没讲过几句话,就叫这酒都进他自己肚子里。苏硕见,暗地里揽他肩头,骂道:“人先生又没说话,你逞什能?”
“上回还让叫人老师。”时御和他又碰碗,道:“应该。”
“行啊。”苏硕撞他肩头,“还知道体贴人,来年好好学,再赶紧找个媳妇,师父和可就省心。”
时御把酒缓慢压下喉,笑笑,“这没影事。”
“说什呢。”苏硕酒劲上头,揽着人嘴里给讲些道理,大多都是娶亲必要,也没少提成亲他心就定。
时御直听着,面上也不急,听他大哥啰啰嗦嗦绕来绕去,天南海北讲通。他目光往边上去,见钟攸和他师父说好久话,已经喝几碗酒,那眼里跟揉碎月光似,潋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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