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得养。”随从压声:“除二少爷自己人,别院都只能在门口打听。”
“情理之中。”钟泽缓缓笑笑,“二哥得静养。”随从应声,撑着伞引人往轿子上去。钟泽临上轿前,对他道:“如今是暂替二哥打理生意,诸如‘四少爷铺子’这些话就不要说。钟家底下行当无数,那都是父亲东西。”他侧眸,“明白吗?”
随从腰恭得更甚,敬畏道:“小明白。”
钟泽入帘,隔帘道:“先去锻造私行。蒙馆铁刺重锻耽搁不得。”
随从应声,人抬着轿就往锻造私行去。路上雨湿路滑,轿子走得不快,随从却再未提及钟訾药铺声。
翌日,天阴雨绵。
船离泊口,时御就隔着雨帘瞧见人支伞在泊头,道:“不是钟訾。”
苏硕跟着望过去,“钟留青心里边清楚,钟訾这次办事不力,得罪师父,老头岂能再容他出来?这个应该是钟訾兄弟。”
那人湖色缎面袍压在深色长衣里,雨濛成纱,时御只堪堪能望见这人腰间坠这支短笛。那伞沿遮脸,他看不清长相。
“兄弟。”时御活动下带伤肩头,“钟留青儿子真多。”
书院笼在薄雾里,讲堂低檐跃珠,朴丞听着雨声滴答,有点困乏。堂上先生在讲课,他没见着上回罗刹,也没敢放肆,只伏案上犯困。他原先在徐杭舅舅家是请过先生,虽说人都被欺负走,但书还是读些,自觉起码要比这同堂旁人厉害,故而并不怎听。直待散课,旁人都往厨房去,钟攸请几位做饭伙计,这会儿该用饭。
朴丞没熟人,镇上来多听闻过他霸王名声,躲还来不及,谁还敢往他边上凑?朴丞也懒得和人挤,坐席上未动。直至人都走光,他才盖书在脸上,后仰靠着假寐。
“钟家人丁兴旺。先不论旁系,单单就说钟留青这支,他有八个儿子。”苏硕比划出个八,道:“不过与们打过交道只有钟訾。这个来接手,也不知是个什脾性,不要比钟訾难搞就成。”
时御怀里压着烟粟,他没接话,有些隐约地不妥。
蒙馆需要这批棱刺,但却不急,否则也不会连续耗在江塘这久。所以用还没摸清门路烟粟利益来拉拢蒙馆,不是个聪明法子。钟訾怎就确定他们定会做烟粟生意,谁给他胆子把人往私行里带?
“四少爷。”后边打伞随从探头道:“人都走远,这雨大风寒,药铺里伙计备热茶待您去。”
钟泽脸打伞底下露侧,他道:“不忙。二哥今日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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