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耳旁突然被轻轻渡口气。锦鲤迟缓地转动眼眸,看见张漂浮在雪风间面孔。对方银发拖散风中,尾端也变作雪。
“你欲追往何处?”对方循循善诱地说,“你这般是走不进枕蝉园,净霖将园子隐在天地微妙之处。”他贴耳缓声,“你永远永远也找不到。”
“关你屁事。”锦鲤察觉邪气,他睫毛与头发皆覆霜雪,露出不好惹凶悍。
雪魅在风雪中传出嘲讽轻笑,他手脚都虚成透明,因为修为低微
去。他躺在雪中,泪眼模糊,紧咬齿缝里泻出不甘心呜声。磕伤血糊在指间,他握着冰雪,翻身站起身来。他站在原地,不断地擦抹着双眼,血和泪涂满双手。他似乎已经没办法,只是站在这里,望着净霖背影像个寻常小孩儿样大声哭。
阶侧雪松被哭声震塌枝头雪,粉屑掺着浓雾让净霖身影彻底消失。山间只余哭声盘旋,精怪走兽皆数探头。锦鲤哭累,净霖也不见。
头野猪拱出雪丛,嗅着气味走向锦鲤。野猪身躯庞大,像座小山般移动着,显然是已修得些灵气。它围着锦鲤转圈,瓮声瓮气道,“你要跟着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锦鲤已经不哭,他红肿着眼说,“不干你事。”
野猪哼哧哼哧地用鼻子推倒锦鲤,“此山归管。你非要缠着他做什,他最冷情不过,神仙贯都是这个模样。你不要再同他在起,你便留在此山与妖怪起不好吗?你本也只是条鱼。”
“不干你事。”锦鲤跑几步,费力地踩上阶。他想想,又将早晨裹好斗篷丢掉,连同外袄并扯得乱七八糟。他在寒风中不住地打着哆嗦,倒吸着气寻着净霖脚步走。
“他脱衣服做什。”只苍鹰探下头来,狐疑地问底下野猪,“他不怕冷吗?”
“变作人,就会变得古怪。”野猪衔着斗篷拖看,“真是太古怪。”
四下精怪走兽们齐附和,锦鲤已经爬进山间。他无法走快,天上开始下细雪,他腿脚迟钝地蹚在雪中,觉得脚趾已成石头。周遭雪松挂冰,细溪叮咚轻快,随着雪下大,雾气越发浓郁。
锦鲤走也走不到头,他心道净霖怎会这样狠心,好似个没有心肺人。又想真走之,叫净霖后悔莫及。可是他不论怎想,都没有调头。他逐渐不敢再张口喘息,因为烈风寒彻,仿佛连口舌都会冻掉。面部不能再自如地调动表情,被风与寒凝结成低落表情,像是雕刻上去面罩。四肢僵直变硬,他连手指都弯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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