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说:“弱肉强食,合该他们受!”
净霖转目,平静道:“既然弱肉强食,杀你无错。”
邪魔喉中咯咯笑,他道:“你心中有愧,噢——你愧,你见死不救,也是弱肉强食吗?”
邪魔融身消散,周遭暗下来。净霖汗已沁衣,他听得左边突然传来稚儿呜咽声,女孩儿啼哭地喊:“九哥、九哥!瑶儿好痛九哥!”
净霖掌心紧,竟连指甲也握断。他喉间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浑身浸在火中,泡在冰里,疼得他发抖。
没有心,在这般指责中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雾间豁然大开,眼前山云缭绕,群松风浪。九天门架台面迎八方客,万众盛聚,只为观场强斗。但见那列诸子,各个都白袍银冠,气宇轩昂,却仍有个单膝跪于君父座下,起身时如鹤立鸡群。
他转过身来,净霖见得自己。
“那天你剑守门台,三十三场皆无败绩,力挫群雄风光无限。你从不回首,你必然不知,们在背后站同样久,却连父亲声宽慰也求不得。他扶着你臂,亲自为你戴冠,甚至叹九天门中再无旁人。你净霖是九天门剑,是九天门脸,那们算什?”邪魔自嘲,“你见着们,似如见着泥、见着草,你瞧不起同门师兄弟,你心以为们瞧得起你?”
净霖疑心自己结疤某处被掀烂,正搅着肉,黏着皮,往外淌血。
女孩儿绊在黑雾间,没双腿,痛得打滚。那雾犹如熊熊烈火,烧得她破音,肝胆俱裂地喊着:“九哥九哥救”
净霖猛近步,他齿间细微地响,连青筋都露出来。
右边忽然又腾出少年,青涩未消,满目惊恐地看着净霖。他抱头瑟缩,哽咽求道:“九哥、九哥不要杀!九哥求求你!知错、知错!”
净霖狼狈止步,回首望去。
“无妨。”他哑声说道。
“你素来高人等。”邪魔说,“你以为道在你身?你送上路时,连句话也不肯捎带。你这样人,你怎配称自己为‘道’。”
“杀你。”净霖说,“无错。”
邪魔即刻溢笑:“你无错,你怎会认错?你即便是天底下最狠人,你也能道貌岸然像个人。可笑、可笑!你蒙蔽左右,你以为你就是人?”他猛然降下温度,切齿道,“你根本不明白,常人不会斩手足、弃人欲、杀父亲!常人都有血有肉,常人心铸不出剑。你道别人是魔,你自己呢?你是个什?你何不饮剑自刎!”
净霖不动如山,他道:“似你如何,常人便能夺人女,掠人财,杀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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