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跪得双腿麻木,撑地叩首,涩声说:“主子……”
他向把萧驰野喊总督,这声是真动情。
萧驰野果然停脚步,却没回头。
晨阳又磕头,说:“求主子责罚。”
萧驰野抬手示意侍奉人都出去,待堂内再无旁人时,才侧过身,看着晨阳:“人若无过,何来责罚。”
堂内供着炭火,把屋子烧得热烘烘。
晨阳已经跪小半个时辰,萧驰野坐在主位上看兵书,帘外还跪着禁军大小将领,内外都片安静。
所谓“将威未行,则先振之以威[1]”。五年前萧驰野接手禁军,就给个下马威,要就是号令群雄绝对权力。这五年里他赏罚分明,该给禁军银子分也没少,而且不仅没少,还补填许多。他对下边人是慷慨大方,但他自个儿那件大氅,还是三年前大嫂送过来。
秋猎让禁军扬眉吐气,风头盖过八大营,时间风光无限。这些在阒都憋久兵,从前在八大营跟前装孙子,如今也敢出去对着八大营吆五喝六。
这不是个好兆头,得意就会忘形。
“属下知错。”晨阳额间汗淌过眼睛,他说道。
萧驰野沉默半晌,说:“这些年朝晖随着大哥征战边陲,眼见军职越来越高,不出五年,就该分府受封。你们都是由老爹挑选出来好儿郎,怎他朝晖有那等殊荣,你晨阳却还要跟着个混子等死。”
晨阳唇都泛白,说:“属下怎敢这般想?世子自有世子好,可是主子才是顶天柱!朝晖与是本家兄弟,大家是荣俱荣,损俱损。”
“你明白这个道理最好。”萧驰野说,“兄弟阋墙,同室操戈,那都是烂到根子上,不需外人碰,自己先死。你跟着待在阒都,家里边都由朝晖照看。他妹子嫁给礼部员外郎,逢年过节也是你给撑娘家腰。想要建功立业,意气上能争,道义上却得认,热血肝胆才是好儿郎。你跟他比,怕什,急什?昨天事情,朝晖做不出来,因为他要顾大哥脸面。你做到禁军近卫首领,还要靠那点东西让人信服,为着那点痛快,连你主子脸也能让人踏在脚底下踩。澹
萧驰野需要个契机敲打禁军,今日澹台虎就是契机。
晨阳不敢抬头,萧驰野叩下桌子,他立刻起身,为萧驰野添茶。茶水满,人又跪回去。
萧驰野这夜都没讲话,晨阳便在地上跪夜。
许多话不说,反倒比说更加让人愧疚。
翌日萧驰野要上早朝,穿戴整齐后对晨阳说:“今日不必跟,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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