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且看,”罗牧抬手,指给陈珍看,“茨州是沈泽川要害之,他在那里建立槐茨茶商线大粮仓,往北能供应东北粮马道,往南能支援茶州天灾,们若是能夺下茨州,便是百利而无害。沈泽川动兵丹城已经惹得西边群城惶恐不安,他此刻也要缓口气,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咱们不同,平定反贼想几时出兵就能几时出兵,打他只差个时机罢。”
陈珍看向罗牧,道:“这个时机难求啊。”
“倒也不难,沈泽川到底是沈卫儿子,他进入阒都窥窃帝位,若是成,沈卫这个千古罪人就得进享太庙烟火。”罗牧回看陈珍,笑笑,“此事谁能应?”
十月阒都阴雨连绵,各面城墙都布满守城器械,都军没有跟罗牧带来茶州杂兵混在起,大家泾渭分明。
罗牧回到阒都,不再是几年前低眉顺眼模样,他此刻是阒都仰仗,进城时陈珍亲自来迎。他换身簇新官袍,跟陈珍站在城墙上,眺望丹城方向。
“其余七城守备军正在调向阒都,就是这几日,总共能给你凑够五万人。”陈珍扶着墙垛,呼气间都是寒凉,“都军军备库也给你用,能守几日守几日。”
罗牧虽然是个文官,但他下到茶州就是在整顿军备、打击匪患,对于军务不陌生。他撑着伞,道:“沈泽川不是打仗人,他守端州是情非得已,不得不守。如今他只有两万敦州守备军,想要攻破阒都难于登天。”
阒都封闭靠东城门,丹城逃来百姓都聚集在门口。他们说话空档向下看,城脚全是流民。
“有事得请尚书大人呈报皇上,”罗牧指着流民,“沈泽川惯会收买人心,这些流民如不能入城安置,待雪下,他必定会想办法拉拢,到时候借机大肆传报,只怕对朝廷没有益处。”
蔡域在茶州输给沈泽川,正是输在“仁”字上。救人水火便是再生父母,沈泽川连沈卫兵败罪名都能洗,那他们何不效仿?眼下厥西还有沈泽川赈济庸城流言,阒都如果不能在入冬前扳回局,不等仗打起来就要先吃亏。
“依你之见,”陈珍看向罗牧,“该当如何?阒都已经人满为患,东龙大街官沟里都睡着人,再迎接流民便要坏阒都衙门规矩,粮仓也养不起。”
“把流民收为己用,”罗牧说,“看他们多数都是青壮,不如征入行伍为国效力,只要让中博大败,朝廷以后封赏便不会少。今日这点粮食算什?省省总够用。”
罗牧敢说这话,是因为他借道河州时也“借”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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