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儿子来晚,让您在冰冷山崖下,睡这多年。如果您还活着,定会像常母妃那般,给做衣裳,给夹菜,受伤给揉揉,调皮拧耳朵。哪怕气急打顿,过会儿转过头就会偷偷擦眼泪……
“舅公,娘是个什样人,跟说说吧。”辰子墨抬头看向程舟。
程舟转过脸,无地自容,沉默半晌道:“嘉瑶胆子很小,怯生生,每年回家,她都站在最末尾。”
“是……”辰子墨眼睛有些发红,“她被家人推下悬崖时候,该有多害怕,多可怜,舅公可曾想过?”
……
青山为冢,埋骨多年,也不知是不是被野狼叼去,骨头并不完整。辰子墨跪在地上,块块拼起来:“舅公可认识这具尸骨?”
程舟看着那堆白骨,指尖微微发颤:“子墨,你……”
“庶女程嘉瑶,正隆八年被程家献给游历至素心宗先帝,次年得子,取名程墨。正隆十年,程家女因献祭有功,被素心宗收为嫡传弟子;同年十月,嫡女程嘉珍跌下忘川崖,尸骨无存。”辰子墨从侍卫手中,接过张青布,将拼好尸骨盖上,面无表情地背着露城府尹卷宗上记载。
程舟抖抖嘴唇,说不出话来。
当年事,他直在外游历,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被献上去是程嘉瑶,而不是程嘉珍。灭门之后,他在素心宗见到却是程嘉珍,问她,她不肯细说,但多少也能猜出这期间发生什事。
“求求你们,不要杀,保证不把这事说出来……或者,带着小墨离开,们俩去别地方,隐姓埋名,求求你们……呜呜……”
……
春寒料峭,山风呼啸,恍惚中,有女
没想到,真正程嘉瑶,竟死在这忘川崖下。
“你……什时候知道?”程舟艰涩地问。
“很久,”辰子墨站起身,把青布兜着尸骨,放进事先准备好棺材中,“八岁还是七岁,记不清……”
八岁?程舟震惊地看着他,也就是说,在自己最初教他武功时候,他就已然知道。而那时候,程嘉珍因为疯癫被关进掖庭。不由得往后退几步,眼前这个沉默寡言老实孩子,突然就变模样,这样隐忍和心机,实在可怕。
“小时候直希望,娘亲能对好点,哪怕她打骂不给吃饭,不恨她,因为她是娘亲。可是,她不是,她是杀真正娘亲凶手。那个不会打骂,会给吃饭、问寒凉人,在这里。”辰子墨语气阴森地说着,颇为迷恋地轻轻抚摸棺材里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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