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不动,只瞪天花板。祝微星也不动,只瞪他。两人呈竖横无交错态势,在房中划出个令人窒息十字。
不知多久,日光渐落,夜幕拉开,梦里世界变得昏暗,祝微星视野也变得扭曲。他看不清房间里事物,也看不清房间里那个人
这次梦不再抽象,很现实,现实而冗长,还丰富,离奇。
他梦见自己走在羚甲里长街上,街边有几个眼熟阿姨婶婶在聊天摘菜。聒噪调子越过身后二幢小麻将馆,叽里呱啦对噼里啪啦,比放炮还热闹。
四幢前小岔道修座简易车棚。个谢顶老大爷拿张小板凳坐在门口逐字逐句看报,眼扫过,是全版体育彩票。
周围那多人彼此热聊,却没人朝祝微星看上眼,仿佛他并不存在。
日头很晒,祝微星低头望自己脚,没有影子。
动嘴皮子警告两句?有些人不给他点厉害他是学不乖……”
这时,打完局游戏姜翼忽然站起来。
把手机往口袋里揣,也不看祝微星,只不耐烦问蓝毛:“吃完没有?走,热死。”
蓝毛管晓良将筷子放下:“去哪里?回家?”
姜翼摸自己半光头皮:“去网吧。”
来到七幢,祝微星走台阶。楼梯间漆黑不变,但他没有被纸箱杂物绊倒,顺利上四楼。先看到梳发髻老太太坐在楼道另头。不剥毛豆,换成个竹篮摘豆芽,身边还歪个十七八岁女生。不知受什委屈,女生倚在那儿双眼通红,被老太太斜眼,立时用袖子擦泪,满满隐忍。
越过她们,家门就在眼前,祝微星却没进去,瞧着对面六幢,毫不犹豫继续迈步。
梦到底是梦,祝微星就这翻出阳台,凌空从七幢走到六幢,又穿墙进到407。没看屋内布置,直奔小卧室。成功进房后,祝微星终于停下脚步。
屋内不空,屋内有人,那人就躺在小床上,睁着眼发呆,挺尸样。
祝微星管不住自己腿,竟还能在梦里吐槽自己行为,吐槽自己到处瞎跑,吐槽瞎跑到最后还挑这户不欢迎自己人家进门,莫名其妙。
蓝毛瞧瞧被忽视女生,和身边几人交换个眼色,各自起身,随在姜翼身后。那个叨逼不停赖洋也立马闭嘴,瞬间将刚才集火目标忘在脑后,道走。
祝微星仍站在原地,呆样。就在姜翼与他擦身而过时,他忽然双腿软,直接栽下去。
倒地瞬间,似被双结实手臂稳稳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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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微星又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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