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嘉对着那束光陷入短暂晃神。回过神来时,他发现那束光在渐渐离他远去。视网膜像蒙上薄薄灰层,视线里光束变得模糊而摇晃,它越来越小,越来越淡,不但没有如他所愿吞噬掉黑暗,反而被张牙舞爪黑暗踩在脚下慢慢碾压。
陆西嘉用力地眨眨眼睛,恍惚中却感觉到,自己瞳孔里渗入越来越多黑色斑块,那些斑块在他眼底大片晕染,无法擦拭也无法剥落。
额头上浮起密密麻麻汗意,他拼命地闭上眼睛,想要阻止那些斑块大肆入侵。下秒却落入猎人精心准备陷阱里,黑色斑块刹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铺天盖地而来令人胸闷甚至是窒息无尽黑暗。
他闭着眼睛,后背汗湿片。有那瞬间,他觉得自己被黑暗彻底吞噬。紧接着,他听到陆昀声音,低沉偏冷却有质感声音,似近似远地从黑暗尽头传过来,蕴含着不易察觉安抚:“陆西嘉,可以出来。”
陆西嘉睁开眼睛,白色光从电梯外投进来,将他瞳孔铺得满满,陆昀眸色浅淡地站在光里,朝他伸出只手。
陆西嘉松口气,下意识地扫眼手机通知栏里无信号标识,他还算镇定地抬头打量眼这个狭小封闭空间——
虽然沉闷,头顶灯却明亮如白昼。
退两万步说,电梯真发生故障,他也绝对不会遇上电梯灯故障这种倒霉到家事。陆西嘉用两根手指夹住手机,百无聊赖地把玩起没有信号手机来。
死寂空气里却断断续续地溢出轻微滋滋声响,陆西嘉面无表情地瞥眼头顶灯。亮如白昼灯光倒映在他视网膜上,灯光里似乎有什东西微不可见地晃晃——
眼前骤黑。
作者有
陆西嘉:“…………”
已经退出两万步陆西嘉,几乎能够预想到,现在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身后步之隔黑色深渊。
对面墙上紧急按键已经暗下来,他扶着电梯墙在角落里席地而坐,然后打开手机后置手电筒,将手机背面朝上摆在转脸就能看见位置,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暗中唯光束,缓而慢地张唇吐息。
应该没有问题。他在心中小声地告诉自己,只要黑暗中有光,他就可以独自熬过去。他努力地凝神去看手机里散发出来那点微弱光芒,却对自己隐隐褪白脸色毫无意识。
仿佛看得久,那束单手握拳就能轻松拢住光就能沿着黑暗边角线点点地扩散蔓延,点点地吞噬掉黑暗,最后将他整个人都纳入巨大而柔软光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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