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比姚烨更加可怜,更加卑微。
姚烨付出身体与尊严,换来是光芒万丈星途。
而他付出生命外所有,换回是颗凉透心。
他幽幽地看着姚烨,抬手将对方扶起来,疲惫地说:“把衣服穿上。”
姚烨眼中掠过丝惊讶,很快照做,裹着白色睡袍站在他面前,有些忐忑地问:“季少,您今天……不需要……”
他突然从水中坐起来,大睁着双泛红眼睛,急促地喘息,胸口大幅度起伏,抓着浴缸沿手泛出青白色骨节。
几分钟后,他长长地出口气,抹掉脸上水,苦笑着自言自语——
“季周行,你看,他又救你次。”
回到卧室时,姚烨短信又来,还是与以前样,问晚上需不需要作陪。
他再次将弘叔玲嫂等人赶回顾氏老宅,换身衣服,驱车前往寒庐。
右眼皮上。
他浑身僵直,无法动弹,只有心脏在徒劳地跳跃。
这个吻不深,不长,不缠绵。言晟站在他身边,留下最后句话是——“宝贝,你乖些,走。”
他失魂似坐着,门合上刹那,两行泪水终于划过脸颊。
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将他唤作“宝贝”,个是他短命母亲,个是言晟。
他脱下外套,靠在躺椅上,只说:“你陪坐会儿。”
姚烨端来个皮质矮凳,不敢靠得太近,安静地坐在旁,副等候吩咐乖巧模样。
季周行闭着眼,右手捂着额头,沉着嗓音问:“现在手上还有多少工作?”
这走,也许就不会再回来。
季周行推开套房门时,姚烨正趴在地上,熟练地做扩张,见他来,立即膝行而去,讨好地环住他腿,脸埋在他腿间轻轻蹭。
他没有做爱心思,面对个长相无可挑剔裸身美人,竟然半点欲望都没有。
若是以往,他兴致不浓时多半会脚将小情儿踹开。但今天不同,此时他看着姚烨,心中竟然生出细微怜悯。
他并不比这个用身体换前程人高贵。
他永远记得言晟第次叫他“宝贝”时模样,却记不清言晟上次叫他“宝贝”是什时候事。
风雪与夜色敲打在落地窗上,如当年。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捱过最初眩晕后,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
热水漫过嘴唇,漫过鼻翼,最后连眼睛也淹没时,他轻轻抱住胸口,觉得就这死去也好。
然而死亡般寂静之中,那个和他般大小男孩揉着他头发,幼稚又凶巴巴地说:“宝贝,你乖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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