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周行被吼得不敢动弹,两眼空洞,片刻后垂下眼睑,嘴角浮出极浅释然。
言晟烦他,不要他。
也好,就该这样。
过去十年是个苦涩却美丽梦,他与他最喜欢人谈场漫长而艰辛恋爱。
他知足。
“你在干什?”情绪终于失控,言晟翻身下床,双手抓着他肩膀,力气之大,几乎将他肩骨捏碎。
他大睁着眼,颤抖如筛糠,痛得脸都白,低声乞求道:“言晟,你放开。”
“万,万见血怎办啊?”
“会传染给你……”
股蚀骨麻刺入背脊,言晟身子凛,猛地将他按入怀中。他小幅度地挣扎,低喃道:“不要抱,脏……”
摸摸他肩膀,拿过张浴巾道:“来,擦干水。”
他没有挣扎,后来言晟给他吹头发时,他也动不动地坐着。
睡觉之前,言晟吻他额头,轻声说晚安,他尽量往外挪,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起来。
言晟叹口气,躺在另边,不再打搅他。
他很安静,像睡着样,可是直到凌晨亦未入眠。
忽然,言晟又将他按进怀里,低沉声音竟然带着几丝颤抖,毫无章法地敲击着他耳膜与神经——
“宝贝,你怎就不能乖些?你乖些好不好!”
他睁大眼,颤声道:“你,你叫……”
言晟将他撑起来,深深地看向他
“不要这说!”言晟死死扣着他后脑,“检查都还没做,你别老是往坏处想!”
“不是,不是。”他轻轻摇头,木然自语,“染上没染上都样,跟那多人睡过……,活该得那种病。”
言晟僵,眼中隐然出现恨——季周行与很多人睡过这件事直是他心头根刺。
“和妈样。”季周行悄声说:“她是破坏别人感情第三者,还出轨,背叛自己家人,身体里流着她血,生来就脏,活该……”
“谁说你生来就脏?”言晟眼底泛红,怒不可遏,“谁他妈说你生来就脏?季周行,你再这样子,……”
动作极轻地翻个身,确定言晟已经睡着后,他悄悄下床,赤脚走去卫生间,蹲在地上,摸黑擦洗浴缸。
他小心至极,丁点响动也没有弄出来。
擦很久,他蹲得腿脚发麻,想站起来缓缓,却起得太急,血液直冲脑际。
他心道不好,慌忙后退,想找到可以扶扶东西,结果哐当声撞在门上,身子也止不住地下滑。
言晟猛然惊醒,摁亮床头灯刻,瞧见他惊恐万分地坐在卫生间瓷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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