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想到死,却不甘心就这死掉。在死之前,他想杀死钱毛江,再杀死洛观村所有村民。但他太小,也太弱,连从钱毛江手臂里挣扎出来力气都没有。
那日去村小木屋给钱毛江送烟,他听里面传来响动,就知道钱毛江在对那个男孩做什。
他听出那个男孩声音——是刘家小儿子,刘展飞。而刘家,是全村最穷、最可怜户。
钱毛江这个人渣,欺负别小孩也就罢,居然连刘展飞也不放过!
他死水样心翻涌出愤怒,气得双眼发红,气得浑身发抖。可也仅是这样,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可能去救比自己更弱小男孩。
“哥……哥……”邹鸣握着门把手,面色惨白,眼睛红得狰狞,脊背弓起来,痉挛般发抖。
他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似人声,最终汇集成沙哑、不成调怒吼。
“啊——!!!”
被暂时关在另间警室里钱闯江听到这声吼叫,空茫眼眸顿时凛,冷汗从后颈滑向后背,有如滚烫辣油。
他胸腔震颤着,牵出并不强烈却令人难受至极疼痛。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救不邹鸣。
那不是救人,那是送死!
但后来,当他被钱毛江揍得两个眼睛肿到只能睁开条细线,完全丧失活下去欲丨望,颤巍巍地爬上虚鹿山,想要跳崖结束生命时,刘展飞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手里还握着条湿毛巾。
“你不要死。”个头还没自己高刘展飞焦急地喊:“
小时候,因为太过弱小,所以救不和自己样遭受凌辱刘展飞。
长大,不再弱小,却依然不能让刘展飞好好活下去。
对于生,他向来没有过多期待。在很小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被母亲生下来,大约就是为受罪。
和二哥钱锋江不样,他发木双眼发现不世间任何美好。被钱毛江扇耳光、被钱毛江踩住脑袋、被钱毛江逼着喝尿时,他恨不得死之。钱毛江揍他揍得最厉害,比揍钱锋江时还厉害。父亲钱勇每次看到他鼻青脸肿,也只是象征性地骂钱毛江两句。而钱锋江不敢“惹事”,老是远远地看着钱毛江把他往腿下面拉,脸惊恐,个字都喊不出来。那时候他才多大来着?还是个八、九岁,什都不懂小孩啊!
生在这种畸形家庭,亲情于他来讲,简直是最不值得提东西。大哥是人渣,父亲是帮凶,二哥虽然也惨,但也不是个好东西。至于村里其他人,也都是群冷漠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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