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仅剩力,长长吸口气,定定地望着柏先生,“听您话。”
柏云孤笑,笑得很轻,近似无情,而后再也不看他,转身对单於蜚道:“你们可以走。”
“柏先生!”他仍是站在原地,话出口,眼泪就已滂沱。
“嗯?”柏云孤微笑着将刚使用过步枪拿起来,姿态潇洒,全然不像正在进行场告别。
“以后……”他嗓音颤抖得厉害,“以后还能回……”
“良药苦口。”柏小少爷认真地问:“你不听话吗?”
他抬起头,与柏小少爷视线相接。
柏小少爷皱皱眉,重复道:“你不听话吗?”
“听!”他像是下定决心般,将胸膛挺,“听您话!这就喝!”
柏小少爷笑,摸摸他头,“阿崽乖。”
秦轩文抬起手臂,想要将眼泪通通擦掉,好在清晰视野里再看眼柏先生。
可泪水竟然越擦越多,眼睛已经被揉得胀痛,眼前仍是片模糊。
他想过为柏先生而死,却从未想过有朝日被赶走。他已经没有办法稳稳地控制住情绪,可腹中那个小生命存在,却悄无声息地支撑着他,令他不至于当场崩溃。
“…………”他在泪眼中凝视柏先生,喉咙紧得发痛,发出尽是破碎低喃。
柏云孤仍是平静,连声音都没有丝起丨伏,“你不听话吗?”
“那得看小单意思。”柏云孤打断,无所谓地摇摇头,“愿赌服输,你现在是小单人,有什问题,应该去问小单。”
单於蜚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打算参与这场对话。
他木然地点点头,转身,向射击馆大门迈出
他口气将汤药喝下去,被苦得直吐舌头。这时,右手却被抬起来,柏小少爷在他手心里放颗用透明糖纸包起来糖。
甜味在嘴里散开,几乎是顷刻间就将药苦味驱散。
儿时记忆在脑海里生根,破土而出时却那痛,开枝散叶竟如抽筋扒皮。
他嘴角颤抖,听见自己轻声说:“听,听……”
耳边,似乎传来柏先生呼吸。
“嗡——”
他周身血液仿佛不再流动,视线也就此僵在处。小时候光景好像将现实敲成碎片,擦着锋利边缘,鲜血淋淋地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药啊?好苦!”他捧着药碗,只尝口,鼻子眼睛就皱到处。
“你到秋冬就生病,医生说你身体不好。”柏小少爷说:“这是调理身体药。”
“可是好苦。”他小心地耍赖:“阿崽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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