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长明抽回自己手,另只手划破手心,道口子浮现血色,他捏指为诀,凌空虚划,金色符文随着血滴浮在半空融为体。
“今九方长明,上告天地,愿与云未思结
“不是怜悯。”九方长明长长叹口气。
怜悯不是在苦难之时念念不忘,也不是在大难临头时牵挂不舍。
若干年后离开黄泉,他遇到第个人是贺惜云,贺惜云侃侃而谈天下局势,他只觉模糊而又遥远,似乎转世重生,早与自己无关,唯独听见云未思三个字,那根连接他与这个人间,细而未断线,才终于重新出现。
它从未消失,只是被他忽略。
他九方长明从不因怜悯而许人生世。
多事情。”包括从前遗忘或从未注意过细节。
万神山之后,他神魂受创,侥幸未死,流落黄泉,那段日子是他不愿回忆经历,却又占据整整五十年之久。
“白日里黄沙遍布,龙卷随时平地而起,稍有不慎就会被刮走,卷入鬼窟,落入熔岩炼狱,到夜晚,万蛇出没,毒物妖魔随处可见,弱者在那里永远会沦为猎物,天之内,唯有太阳下山前半个时辰最为平静安全。”
在那个时辰里,他常常会坐在偶有流沙山坡上,遥望远处夕阳,遍遍提醒自己莫要忘从前,提醒自己名字和身份,如果他逐渐遗忘这些,最终就会变成黄泉里抹游魂,没有过去,没有回忆,彻底湮没,枯骨随风。
在他反反复复回忆从前时,那些挑战宗师前辈,修为突破,寻得神兵法器记忆,显得重复而又呆板,唯有鲜活人,才能让他片刻触动。
“得到这个答案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心满意足,毕竟毕生所求,在次而已。”
云未思缓缓道,眼睛未在他身上离开过。
“但师尊,你知道吗,听见你这句话之后,才赫然发现,欣喜若狂,是怎样种感觉。”
淡定只是因为欺骗自己所求不多,实际上他既贪婪,且阴险,小心翼翼将最大贪心隐藏在知足背后,步步展露真面目,试探周旋,旦确定对方退让半步,立时毫不客气张开血盆大口,将梦寐已久宝贝口吞下。
唯有今日得偿所愿,方才知道从前隐忍多苦,所幸不负今生。
其中浮现最多,自然是云未思。
这个人,从玉皇观拜师起,直跟在自己身后,无论何时回头,都能看见他。
也正是因为他,许多本该模糊黑白细枝末叶,重新又鲜明起来。
黄泉路远,幽冥梦长。
渐渐,他在黄泉里忘记许多事情,唯独还记得云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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