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杀。”
“当然不是,他也不是因为你而停留。说起来有意思,那人生前本来家境贫寒,有幸因为年轻能干,得到表舅家女儿青眼,两人坠入爱河,表妹不顾家里反对,意要跟他结婚,她父母没办法,只要成全他们。后来你猜这着?”
“男始乱终弃。”
“错,他们终成眷属,幸福美满,生儿女,男也从文不名穷小子,借着岳家第桶金,逐渐成为当地首富。”
“你想让祝福他们吗?”
“看人,看鬼,看景。”何疏听见“自己”回答道。
“你看许多年,还不厌烦吗?”
“你怎知道看许多年?”他奇道。
那人道:“离开时,你就坐在这里,回来时,你还坐在这里。”
他笑起来:“那岂不是已经有很多年?可也没觉得过多久。是你回来得太快吧?”
他做个很长梦。
梦里他坐在河边石头上,四周是茫茫抬眼不见人影灰雾。
何疏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在看河上雾气须臾聚散,云卷云舒。
四周景致谈不上好,但他也无处可去,比起稀稀落落行色匆匆人,反倒悠闲不少。
也不知坐多久,淡淡血腥味从河上飘来。
红,须臾变成鲜艳殷红,如血如稠。
何疏蓦地睁眼!
他似乎察觉什,双目远望虚空,茫然无焦距。
眉心那点红色却突然黯淡下去,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何疏也跟着放松,缓缓闭上眼睛。
“哈哈,不妨
那人沉默片刻:“你准备在这里坐上多久?”
他道:“坐到该走时候,自然就走,现在没人催,没人赶,就还坐着。这里人生百态,人心百变,比看戏还有意思,为什要走呢?”
对方无语良久,居然也不走。
他不以为意,只当多个听众同伴,看见有趣人,还会给对方讲。
“你看那个人,在河对岸徘徊很久。”
腥膻卷着狂风,带起更浓郁灰雾,顷刻来到眼前。
那灰雾里走出个人,长枪所指,枪尖滴血。
那血是黑,是红,滴滴答答淌落到地上,蜿蜒成小溪,直到他脚下。
他抬眼望去,那人似乎也在看他。
“你在看什?”那人问他。
呼吸重新均匀变长。
刚才切,如未发生。
枕头缝隙里小惠若有所觉,吱下挤出身体,四处观望,神情警惕。
半晌,没发现异常,它慢慢放松下来,重新合上眼睛,扑通下落在枕头上,再度昏死过去。
何疏恍若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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