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没有说好前来接他们关家人。
凌枢打个呵欠。
倒不是睡不够,而是长途旅行之后疲惫,甭管睡多久,这种折腾疲惫短时间内都缓不过来。
“岳长官,老岳,说您大驾光临,亲戚之间那多年没见,关家怎也得派辆小汽车来接吧,黄包车可不够格!”
目光落在凌枢平静睡颜,岳定唐面上浮现些许复杂。
但几秒之后,情绪如风抹平,很快恢复如常。
他收回手帕,揣进口袋,合书闭眼,也开始养神。
希望此行,平安顺利,速战速决吧。
……
没动静。
凌枢嗯声,停止颤抖,但牙关依旧咬得很紧,连腮帮子都微微鼓起。
“放松。”
岳定唐在他耳边低声道,伸手在他后颈捏下。
凌枢表情陡然放松下来。
,全部失去痛感和对冷暖察知,慢慢地,连血流和呼吸也会冻住。
他身旁秦老三,就是这没。
秦老三是个粗豪东北汉子,三句话不离骂娘,成天骂骂咧咧不拘小节,乍听还夹枪带棍,曾经因为件小事找凌枢茬,两人还动手,他以为自己制服小白脸轻轻松松,谁知被凌枢反将军,从此之后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但他真心服气个人之后,就会将那人当作朋友,秦老三腰际有个弹坑,正是帮凌枢挡子弹挡出来。
后来……
奉天者,奉天承运之意。
这座满清入关前都城,被前朝统治者赋予格外眷顾和寓意。
如今虽已改朝换代,几经更迭,奉天城依旧人口众多,车水马龙。
非要说有所不同,那大概就是多许多金发碧眼俄国人,还有身穿和服,或者虽然身着西服,但看就是外国人面孔。
奉天站外面,人潮丝毫不比北京上海少半分,权力交替和战争爆发似乎没有影响这座城市繁荣,拉黄包车,拉货,站在屋檐下等着接活儿杂役,嘴里叼着烟走来走去貌似衣冠楚楚实则等待机会下手小偷们……
岳定唐掏出手帕,将他额上细汗拭去。
手到途中,忽然顿住。
岳定唐想起临出门前,自己接到个电话。
电话是二哥岳定晋打来。
那个电话也让这趟旅途变得不再仅仅是奔丧那简单。
后来,他就在凌枢旁边动不动,怎叫都再也没有回应。
凌枢无法就地安葬或带走他,只能任由秦老三永远长眠在冰雪之下。
冰雪之下,还有许多像秦老三这样人。
岳定唐发现凌枢边发抖,边居然额头上沁出细密汗水。
他轻轻去推对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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